幹雜活其實挺廣泛,什麼都幹,就是沒有一樣是核心重點。但是幹的多了,大概的事情也能處理,溫應手邊的文件就越堆越多。
她是個不愛拒絕别人的人。
這輩子唯一幹過的一件崩人設的事情就是在追戚夏許久,在戚夏對自己表白時,拒絕了她。
所以不屬于她的活越來越多,溫應每天的下班時間都在推遲,直到大樓的保安說再晚就得将她鎖在裡面了,溫應這才不得不帶着工作回了家。
她并不想在家裡工作,家應當是放松的地方,是最不需要僞裝的地方,她可以收起自己的好脾氣,肆意地發洩心裡頭的不适。然而現在,她的目光落到了那一疊文件上,溫應歎了口氣。
她将幾年前買的筆記本抱了過來,放到小矮桌上,插上電,盤腿坐下。
筆記本是舊式的,開機也不算慢,等了三分鐘,但是開個文檔等個響應就費了好久的時間。
溫應扒拉了下文件,将自己的心态放平,隻要自己不急躁筆記本慢就慢。
回家的工作一直忙到了晚上一點才做完,溫應拍了拍臉,拖着一身的疲憊去洗了澡。
早上鬧鐘一響溫應就準時醒了起來,她咳了兩聲,意識到自己的情況有點不對勁,溫應伸手摸了下自己的額頭,沒什麼感覺,隻是站到鏡子前看到自己的臉頰泛着不太正常的潮紅時,她猶豫了一下拿過手機在聯系人上翻找一圈,在要不要請假中糾結了一會兒,最後放下了手機。
她不是個喜歡麻煩别人的人,因為自己的突發狀況帶給别人突然的麻煩不太好。
打着把文件送回公司再請假的想法,溫應出了門。
今天早上沒去跑腿買咖啡,她比往常到的都要早,公司還沒開門,她抱着一袋子文件蹲在地上,等着保安将門打開。
人一松懈很容易出事,溫應一蹲在地上就感覺到了那些疲憊的滋味向自己席卷了過來,她費力地睜開眼,強忍着腦袋的昏厥慢慢站了起來。
一雙黑色的高跟鞋先出現在了她的視野之中,再往上是一條黑色的西褲,她的腿很長,溫應半蹲着都感覺這個人很高,她仰起頭,穿着職業裝的女性映入了她的眸中。
對方的妝容精緻,最惹人的是一抹紅唇,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新出的口紅色,好看但很少有人能駕馭。
溫應的腦袋遲疑了一下。
記憶中的面孔與面前的人對上了号。
記憶裡的那張臉要更稚嫩一些,驕傲地大小姐從不正眼看人,溫應還記得當年跟在大小姐身後時大小姐的脾氣總是不好,對她呼來喚去的。
大小姐頂着那張漂亮臉蛋可沒少說讨人厭的話,比如要她冬天下湖,要她草地裡去找大小姐壓根就沒掉的戒指,要她天天起早貪黑去買大小姐喜歡的人喜歡吃的早點,要她證明自己的喜歡就從樓上跳下去……等等,倒也不能全賴在大小姐頭上,畢竟是溫應給了她這個機會。
幾年過去,大小姐變成熟了許多,和溫應記憶裡那個幼稚又任性,應該是稍微惡毒的大小姐不太一樣了。
大小姐沒說話,溫應自然也沒說話。
溫應并不打算喊她,或者說是認出她來。
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溫應便翻查了這具身體的記憶,拒絕大小姐後溫應就離開了這個世界,之後留下的複制品離開了原來的那個學校,轉學到了偏僻小鎮,哪怕大小姐手再長也伸不到。
她沒和大小姐再見過面,直到今天。
按理來說,從第一天看到戚夏那個名字時她就應該有反應的。
溫應蹲久了,站起來的時候沒站穩,身體一傾,大小姐連忙伸出手扶住了她。
抓着自己胳膊的那兩隻手很僵硬,溫應的目光從大小姐的臉上掃過,跟她低聲道了一聲謝謝的同時,溫應站直了身體。
她表現的陌生,像是第一次見到大小姐,隻當大小姐是個好心的陌生人。
她的這番姿态自然引來了大小姐的不對,大小姐開了口,一個你往外冒了冒,随後在溫應疑惑的目光下将後話給憋了回去。
大小姐是記得她的,也是,黑化值全是由她而來的,要是不記得了才是壞事。
所以……合情合理,溫應這段時間來的忙碌也是拜大小姐所賜。
還真是幼稚啊。
成年人了還玩小孩子的把戲。
幼稚鬼。
保安開了門,溫應退後一步示意大小姐先進去,大小姐低頭看了她一眼,丢給溫應一個神色莫名的眼神走了進去,溫應摸不着頭腦,心裡嘀咕着,跟着大小姐一同走了進去。
進到同一趟電梯裡,溫應往邊上的角落一站,将自己的存在消為零。
閉目養神的時候總感覺有人時不時在偷偷打量自己。
溫應知道那是來自誰的目光,在大小姐打破這個局勢前,溫應并不打算主動出擊。
沒睜開的溫應并不知道,被她惦念着的大小姐用着一種什麼樣的複雜目光在盯着她,時不時靠近又猛的回到原位,如果反複好幾次,直到電梯叮的一聲響起,大小姐擺好自己冷酷無情的表情大步從電梯内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