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的臉色一白，在九尾話落之後，她忽然沉默，久久不能語。

像是不知道怎麼反駁九尾的質疑。

九尾赤紅的瞳孔閃過一絲無趣，閉上眼睛，不想再與擅自闖進來的曦進行對話。

在它看來，人類都一樣，貪婪又承受不了認知意外的打擊。

眼前的小鬼也是，單純天真，不過是身為人類，便将人類做過的罪行歸位大衆的正義，将責任歸位自己不理解的一方。

曦低着頭，似有陰影打在她的臉上，又好似蒼白無力。

魔法少女的世界單純分明，非黑即白，灰色地帶，曦要學習的事情始終不少。

不過——

“九尾！”曦倏地擡頭，表情認真，随後大步大步淌過冰冷的水面。水面泛着一層又一層重重漣漪，像是宇智波曦此時起伏不定的情緒。

但她沒有絲毫猶豫地，直沖着就算沒有動作，也在無意間散發着恐怖氣勢的巨大狐狸走去，她走進九尾利爪可攻擊範圍，走進伸手就能穿過圓柱鐵門觸摸到九尾的距離，終于停止。

而後在九尾睜開一隻眼掃來時，她已經站在離它最近最近的距離，近到它随意一個動作，宇智波曦都有可能承受不了死在這裡。

？！

九尾驚訝地睜開另一隻眼，直勾勾盯着眼前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小鬼。

“喂！小鬼！你不怕死嗎？我可是真的會殺死你的！”說着，它咧開嘴，對曦露出尖銳鋒利的獸齒。

“随意，如果你真的想這麼做的話。”曦的臉上還是沒有表情，她此刻連平日裡最喜歡露出的燦爛笑容也表現不出來，她隻是高高仰頭，注視着眼前這個恐怖到讓人人懼怕的怪物。

而後在九尾急躁不耐煩的動作中，看着它的眼睛，忽然說道：“我不知道。”

“小鬼！你在發瘋嗎？！不知道什麼？！難道你還想說你不知道尾獸的處境，聽我說了，就要假惺惺地表示對我們理解嗎？别開玩笑了。”

“不……你可真會想，可不要誤會，我說的我不知道，是我不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畢竟我不可能聽你一言，就全然相信，然後虛僞地放下仇恨，如果真這樣做了，我可是會永遠瞧不起自己的。”

“那你發什麼瘋！！”

“我隻是想要站到這裡來……站在離你最近的距離……”她握拳，沖着九尾拼盡全力一擊，沒有打出去，隻是停在半空，半晌後輕飄飄收回。

好似全無意義的動作，令人摸不着頭腦，好像她隻是想要這樣做，然後便這樣做了。

而後宇智波曦勾起嘴角，灼灼目光沖九尾掃視而去，“我想告訴你，你看起來确實很令人害怕，但弱小的我還是敢走到你面前，而剛剛并未打出的一拳，是對你質疑我夢想的反擊。”

“我承認你的話确實讓我産生了一些影響，也讓我知道自己對世界的認知還不足，但是這不能夠……不能夠讓我對自己的理想産生動搖。”

“因為當我從選擇了這條路開始，就已經發誓，不管遇到什麼樣的困難，什麼樣令人難以想象的處境，我都不會放棄，當我一根筋也好，無趣也好，我選擇的路，就從來沒有後退的道理！”

“然後……”她放在九尾身上的目光亮得出奇，“……然後在我前往理想的道路上，在為世界帶去愛與和平的道路上，在我證實你說的話的道路上，将你，将所有尾獸也拉進我理想的世界！”

“天真又無禮的宇智波小鬼！！！”忽然，九尾叫嚣着，這一刻，它特别看不慣曦此時的眼神，裡面太過明亮，對它來說也太過傲慢，“胡言亂語，看我不吃了你！”

說罷，它倏地擡起利爪，帶起幾乎刺破空氣的鋒利，迅速朝着曦而去。

不過曦早有預料，在此之前，就已經飛快退到了安全的地方。

九尾越來越暴躁，“該死！你不是說反擊嗎！躲什麼！”

“哈哈，當然是因為剛剛的反擊就已經足夠了。”

“那算什麼！”黑暗中，九尾的尾巴瘋狂亂動。

曦等着九尾發瘋了好一段時間，站在離它好遠好遠的距離，許久九尾無可奈何停下之後，她又忽然沖它露出讓尾獸想發瘋的認真表情。

那種表情認真到居然會讓人害怕，害怕到忍不住會想要嘗試着相信。

九尾重重喘氣，恨恨瞪着宇智波曦，而拿她的沒辦法的自己，還隻能繼續聽她往下面繼續說話。

“九尾，我能夠感受到你始終怨恨着人類，但同樣的，失去重要之人的我，也在深深怨恨着你。”

“但我不會和你始終相互怨恨，會想辦法讓我們相互消彌……當然這一切，都是在我了解你，證實你說的話之後。”

……曦此時一放話，說要證實，自己也沒想到，居然就去了三年。

說好要了解尾獸，證實九尾話語的真實性，年紀幼小的宇智波曦沒有辦法得知很久很久以前發生的事，也沒有辦法從人們的口中得知真相，于是，她隻能選擇一個非常笨、非常笨的辦法。

——那就是，去真心實意地，去了解九尾。

于是餘後的每一個月，曦都要前去一次封印空間。

偶爾她會在裡面練習忍術，偶爾會想辦法和九尾多聊些話題。

但更多時候，她都會盤腿坐下，忽視冰冷的水面，一言不發處在中間，期間要麼用又大又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九尾，要麼閉目養神用心感受。

來來往往，一次不停。

确實如她所說。

第一年，九尾不停對曦釋放查克拉威壓，用盡前生或者是以後都可能不會出現的兇惡面目威脅。

宇智波曦不為所動，甚至認真地把威壓當成訓練自己的力量。

第二年，九尾消停下，不過每一次曦嘗試着和它搭話時，都會表現出深深的不屑，更甚至不停對她的理想進行嘲笑。

宇智波曦笑嘻嘻地，全盤接受，學習其中有道理的，再将消極不能做的摒棄。

第三年，九尾終于無奈，懶洋洋地，決定眼不見為淨。

而宇智波曦就盤腿坐在前方，小小的身體筆直端正，沉默不語，像是在對九尾進行繼續的觀察，又像隻是想要這樣陪伴這個孤獨的暴躁狐狸。

終于，三年後，宇智波曦，六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