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從公文包裡掏出一袋文件，姚父幾乎是搶過來，看都沒看就想直接捏着筆簽字。

好友立馬攔住：“再急也看看啊你。”

姚詩也連連點頭：“就是就是，雖然有吳叔叔把關，但也過一遍。”

“你肯買下這幾套房子就已經幫我大忙，”姚父雖對着好友說的，但也是給姚詩解釋，“哪有防着你的道理？”

可好友卻指了指合同上的簽名，姚父和姚詩一看就愣住：“秦牧容？”

北延集團掌舵人，秦牧容。

姚父雖沒和他接觸過，但北延曾向他遞過橄榄枝，隻不過因念舊推辭了。

好友點頭，從口袋裡拿出一張銀行卡：“這裡是兩千萬，比你的報價還多出五百萬。”

摸滾打爬這麼多年，姚父一聽就知道代表什麼，神色微斂：“什麼條件？”

好友怕他誤會，連忙解釋：“是我幫你打聽有沒有人想要買房時，秦總正好路過聽到的，他說人都有難處的時候，像你這種人才，一定有不少人上趕着幫忙。”

北延觸及各行各業，自從《舌尖》原來的總編被秦牧容踢走後，這位置就一直空着。

美食刊這塊領域，姚父站第二沒人敢排他前面去，北延一直想挖人，連好友都當過不少次說客，奈何開出的條件再好都比不過人家重情。

見姚父神色稍緩，好友帶上笑意：“秦總一直想請你管理北延旗下《舌尖》，要是你有意向，這五百萬就當做面談的見面禮，如果不願意也沒事，權當賣個人情借給你，想什麼時候還随便，隻以後有不成器的家夥來找你時，也希望你能指點一下。”

這話說得極漂亮，堪比三顧茅廬，饒是姚父也不得不歎聲秦牧容好手段，怪不得這些年南城成了“秦家院”。

姚詩倒是沒想這麼深，隻驕傲于自己爸爸十分有本事。

好友一鼓作氣：“我聽秦總的意思，隻要你願意纡尊降貴，股份都跑不了，老姚，你仔細考慮一下，隻要你撐起來了，每年能分到不少錢。”

這套說辭姚父以前是不為所動，可現在正中軟肋。

錢，從現在開始他需要很多錢。

以後為了姚詩少不得要勞煩天師，按照這個收費标準，錢越多越好。

姚父沒思量多久，果斷在合同上簽字：“見面時間你們定。”

拿過銀行卡，姚父便護着手跑出伊甸園，他十分聽天師話，不敢擡頭對上鬼魂視線。

好友剛想打電話彙報大好喜事，擡眼就見姚父正往南城醫院跑，心底頓時一驚。

之前老姚借錢的時候還在擔憂他遇到什麼麻煩事，賭博詐騙都猜了一遍，難不成是生病？

好友立馬跟上去想看看，隻見姚父到了醫院門口，忽然身形一拐，跑向廣玉蘭下的……神棍攤？

……

“姑奶奶！我真是求求你了！我上有老下有小，你不能斷我生計啊！”

和尚一臉悲憤地看着面前沒有職業道德的神棍。

她面前依舊擺着熟悉的招牌——【相信自然科學，不占生老病，兩百一次】。

冉啾啾今天披着件鵝黃防曬衣，和尚這半個來月在她身上看到顔色比電視上都多，整天花裡胡哨的，趕客效果拉滿。

前幾天開始已經有不少同行轉移陣地了，要不是和尚不能離這兒太遠，他也想走。

冉啾啾極為專注操控婉兒來了個閃現遷墳，遊戲界面灰下去，才擡眼：“一單就走。”

和尚白眼翻到天上去：“除了那菜鳥警察，到現在你開過張嗎？”還連累他收入大跳水。

“等有緣人。”冉啾啾淡定，等婉兒一複活就再次埋頭“帶飛”。

“我看來找你的都是猿人！”和尚氣急。

“——大師！”

激動的呼喊聲讓和尚回頭，隻見一中年男人朝自己跑來。

他下意識挺直背脊，臉上挂起高深莫測的笑容：“這位有緣人……”

有緣人停在和尚面前，卻對他視而不見，神情焦急又期待地望着身旁的小姑娘。

……還真有猿人？

姚父掏出兩張銀行卡遞向冉啾啾，指尖捏得發白，像是在托付極為重要的寶貝。

“這裡一共兩千三百萬，”他顫抖又忐忑地說，“暫時隻有這些了，不夠的話我再給您打個欠條，等工作的事一落實，立馬還給您！”

和尚懷疑自己出現幻聽。

多、多少萬？

冉啾啾面不改色地嗯了聲，留了句【兄弟們抱歉，老婆要生了，得趕緊去醫院】便立即退出遊戲。

看得一清二楚的姚詩：“？”

和尚還呆滞地盯着姚父手中的銀行卡，冉啾啾起身理了理熒綠小包，從他面前徑直走過。

平靜冷淡的聲音仿佛卡裡面隻有兩千三百塊。

“跟我走。”

和尚脖頸僵硬扭動，魂不守舍望着他們離開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