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琅兩日後在船舷邊不會再這麼小心翼翼,她偶爾會試着轉身靠上去,每每隻靠一會兒,便離開。
不過靠着的時候,感受海風拂面很喜歡,這日,她頭微仰,視線投向站在船中心的幾人,對其中穿荼白衣的人道:“皇兄皇兄,到這裡來!”她朝人招手,滿面笑容,想讓人與她一道來短暫感受海風,而淮時和則看向她一眼,然後視線挪開,又與他身邊的人相談。
晏琅撇撇嘴,罷了,她自己享受。
在海上行了三日,他們大概還有四日才能到達中甯海港處,之後又下船行陸路到達建州。
這夜,淮時和終于與晏琅站在一船舷處,站了挺久,之前他要麼與同行者在甲闆言談,要麼遠遠站着看外間,或者處理一些飛鴿傳來的信息。
淮時和準備回去,晏琅見月上中天,也随着往船樓的方向行去,兩人走了幾步,電光火石間一枚利箭刺破黑暗,直襲向淮時和後側偏左一點,在箭與身體僅隔一尺的時候,淮時和鬓側黑發微動,他眼突然一凜,似是感應到什麼,身子往右偏頭躲過,然後大喝一聲:“趴下!”
之後如雨的箭便紛紛射來。
而最先射向淮時和的箭在他躲過後,有枚細小的銀針從斜刺裡已達到箭面前,即使淮時和不躲,那枚針也能擊斷那箭矢。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細細的針刺斷箭後便斜射入船舷上,微微顫動發亮。
淮時和方才按倒了晏琅,樓檐下,太子的屬官有兩位在遠處候着,一位屬官的手臂被射了一箭,周錢則在一根柱子旁,他們此時都被太子的護衛掩護着慢慢往樓船内的方向去。
而淮時和身邊也被護衛團團圍住。
此時自小島處以鐵繩刺破樓闆或船壁,飛奔而來一大群黑衣人,滿身肅殺。
看眼漫天的黑衣人,淮時和牽着晏琅的手腕,他們在護衛的圍護下往樓内方向而去。
晏琅往後看了眼,遠處蒙蒙黑暗的地方,有一方小島,島上長着高蘆葦,那些殺手就是從島上來的。
血肉中捅入刀劍的聲音、武器拼殺的聲音不絕,晏琅與淮時和已進入了屋内。
淮時和放開了晏琅的手腕。
他們被八個護衛團團圍在屋中,而外間,樓船上的護衛與黑衣人拼殺,淮時和這方,不時有從暗中出現的一種似螺旋的尖錐武器,後連着鐵絲,能輕易奪人性命,那些黑衣人已損失過半。
小島處,遠離黑衣人奔來處,右側還隐着人,高高的蘆葦輕晃,有人蒙着臉,看前方,對旁側的另一人道:“這,他們這批人——隻他們恐怕解決不了……”
另一個明顯是頭的人道:“再看看。”
旁側的人道:“沒想到,倒是與我們的主子想到一塊去了。”他言,“會是誰呢。”
另一個蹲着的頭領者道:“還能有誰,誰與咱們主子有一樣的利害關系,就是誰。”
旁側屬下道:“是……另一位殿下——”
另一人道:“噤聲。”
他們觀察着前方船上的情形。
身後同樣藏滿黑衣人的地方一動不動。
樓船上的黑衣人已被解決了六成,為下屬的那人道:“頭兒!”
另一人看準時機,終于道:“上!”
無論如何,他們的目标是一緻的。
不過他的眉卻微折了,樓船上那些人的身手——
不過他們也準備了充足的人馬,不比先前那一批人少。
來人陰狠的看向樓船方向。
樓屋中偶爾有刀劍或人砸進去的聲音,旁側的屋門已被撞破了。
窗紙也壞了幾扇。
這時又見外有新的黑衣人躍起而來,在一旁的周錢見了,拿手擋住腦袋,哎喲道:“天也天也,遭了遭了,又來這麼多,這可如何是好?!”
晏琅心頭也十分緊張,這些是極兇極惡之徒。
淮時和看眼晏琅,他道“沒事”,視線落在晏琅手抓住他袖子的手上。
晏琅與淮時和對視一眼,點點頭。
在皇兄身邊,她就覺得安全。
不過手抓的還是很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