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沒,弄不掉就算了,你先回教室吧。”
周薇哦了一聲:“好。”
她扭頭,跟着大部隊往教學樓方向挪,忽而注意到了自己的大拇指,不知道從哪裡弄得,無端髒了,染上一層灰,拍還拍不幹淨。
沈梨去了個暫時沒有人的廁所,洗手池那裡鑲了一面鏡子,她湊近往前看,被周薇蹭過的地方,果然露出部分白來,膚色不均,看上去就很奇怪。
她從校褲口袋裡翻出一盒膚色遮瑕膏,指腹在偏黑的色号上塗抹了一圈,又在那蹭白的地方,點塗着,将膚色統一的均勻了,才罷休。
沈梨輕輕歎了口氣,低聲嘟囔着:“等到冬天就好了。”
從廁所出去後,她往右邊走,穿過一個竹林角,便可以繞近路去老師辦公室,剛要跨過那做擺設的矮籬笆,忽地就聽見旁邊的視野死角裡有人在說話。
那聲音的主人,她聽出來了。
“你最近,挺風流啊,聽說有好幾個女生都在追你诶。”江初月笑了笑,“怎麼,沒有你喜歡的類型嗎,為什麼不談。”
“嗯?”男生話裡帶着意味不明的調侃,“這和你有什麼關系,你都有人了,還來管我?”
江初月故作生氣的錘了下他的肩膀:“幹嘛,你也會吃醋嗎?我還以為,你一點都不在意我呢。”
“大姐,是你在這堵住我。”男生聳了聳肩,“要沒事,放我走?”
江初月撅了噘嘴:“秦淵,你真煩,回去我要跟阿姨告狀,說你在學校欺負我。”
“随便你。”
秦淵莞爾,扯了扯被整皺的校服領口往外走,和沒來得及逃掉撞個正着的沈梨尴尬對望了一眼,然後不甚在意地繞過她離開。
沈梨不太自在地扶了下并沒有掉動的黑框眼鏡,再一擡眼,就對上了江初月的眼神,對方愣了一下,也沒有一種被發現的尴尬,自然道:“班長啊,你怎麼在這。”
“去辦公室,繞近路。”
江初月了然地啊了一聲,還往旁邊讓了下路,笑道:“是不是老陳又叫你過去挨訓了?班長,我看你要不還是别當這個官了吧,平日裡裝個b什麼的是挺爽的,但你這老是挨罵,你一個女生真受得了嗎?”
要是以往,沈梨對這種話,估計聽聽就走了,她不喜歡把時間浪費在這種無用的争執上,但是今天,她想了想,提醒道:“你上周扣的分還挺多的。”
“額....”
江初月嘴角抽了抽,也沒想到她會這麼說,下意識為自己辯論道:“我什麼也沒幹啊,我不就是遲到了兩分鐘而已,我都好脾氣地求着讓他們劃掉了,可那些人就喜歡搞官腔,非得記名字,我能有什麼辦法。”
沈梨輕輕地擰了下眉:“你可以早起5分鐘,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好呢,班長,扣分最多的也不是我。”江初月的圓眸眨了眨,笑嘻嘻地,“你要雨露均沾,去每一個人面前都這麼提醒哈。”
她在沈梨看不到的視野裡翻了個白眼,轉身離開回了教室,沈梨在原地駐足了一會,不知道江初月剛剛的這個行為,算不算得上是...做了對不起宋時晏的事。
聽對話,他們住的好像還挺近的,關系有些親密,但這些,跟她也沒什麼關系。
辦公室裡,沈梨站的那跟兵似的,擡頭挺胸,聽着老陳老話常談,将她都能倒背如流的話反反複複說了兩三遍後,最後用一句話總結就是:“沈梨,你是班長,班級裡的領頭人,要帶着那些班幹部一起幫着各科老師把課堂紀律管好,這樣班級氛圍才能更好,認真搞學習的人也就多了,知道吧。”
沈梨點了點頭。
老陳喝了口茶,又用那渾濁的眼睛瞅她,忽而‘啧’了聲:“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留那麼厚重的劉海,都快把眼睛給遮住了,影響視力,把這頭發全都紮上去,人不顯得精神點?”
老陳是個上了年紀的中年婦女。
這幾年可能是到了更年期,她情緒總是反複無常,可能上一秒還在很嚴厲的訓你,下一秒就開始揪着一些不重要的事唠唠叨叨,但對沈梨這種為尖子生,她有一套别的說教。
所以沈梨每次來,說是訓,其實也就是跟她講一堆大道理,不厭其煩的講,老陳說不膩,她都聽得耳朵起了繭子,以至于每次升旗結束被叫到辦公室後再回教室時。
她那永遠面無表情的一張臉,會想不通地擰眉,久而久之,隻要沈梨被叫到辦公室,大家就默認她是去挨訓的。
好學生又咋了,老陳不還是一視同仁。
有些學生背地裡會幸災樂禍的說:“班長都被罵得要懷疑人生,我突然覺得自己心理好像平衡點了。”
沈梨的黑框眼鏡跟厚重劉海是她标配,隻要學校沒有強行要求,她就不會輕易換發型:“陳老師,可以不紮嗎,我真的很喜歡這個發型。”
陳春芳:“......”
是她不懂小女孩的審美了。
陳春芳訓完人就揮了揮手,一起去教室,路上,她想到什麼,突然問了句:“沈梨啊,班上最近有沒有早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