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惜,沒有,錦王府的大門鎖着。
殷慶炎用力閉了閉眼睛,又捏了捏鼻梁根部。
别想姨母了,想想怎麼找江湖郎中給劉照君治眼吧。盲美人雖然漂亮,但死水一樣的眼睛終究不如有光彩的好看,殷慶炎想看看眼睛不瞎的劉照君是什麼模樣。
他端着藥去河邊找正坐在河邊洗手洗臉的劉照君。
仿佛是聽到了他的腳步聲,劉照君的手摸向一邊,史無前例地親昵喚道:“阿炎,你在哪?”
殷慶炎聽劉照君喚他的聲音有點急迫,好像不安的幼獸在确定被依靠者是否還在附近一樣,已經不生氣了。
他一時間心情大好,走過去抓起劉照君亂摸索的那隻手說:“我在這兒~”
劉照君摸索着捏住殷慶炎的下巴,揚手把水潑到那張欠揍的臉上,其速度之快,力道之狠,準頭之穩,讓殷慶炎生出了一種自己在挨巴掌的錯覺。
劉照君用水打完殷慶炎,嗅到了中藥的味道,于是又順着殷慶炎的手摸過去,想要将對方手裡的中藥拿過來喝掉。
“不怕這是毒藥,喝了就死?”殷慶炎抹掉臉上的水就又是一條好漢,嬉皮笑臉地說。
“比被你氣死要好。”劉照君感覺殷慶炎五指死死地扣着藥碗不給他,心裡閃過了一瞬間的懷疑。
這不會真是毒藥吧?
一瞬之後,殷慶炎将藥碗怼在了他的嘴上,對方欠揍的聲音賤兮兮的:“我喂你喝。”
劉照君猶豫了一下,張嘴喝了。
殷慶炎想要弄死他實在太簡單了,沒必要費勁兒地熬一副藥毒死他。
藥味沾舌,劉照君嘗出來了,這是那個皇宮裡一堆專家會診給他開出來的治眼藥方。後來斷了,他還以為是什麼藥材太貴,不給他喝了,打算找機會問問藥方,自己去買藥來熬。
“喂,劉照君。”殷慶炎趁着劉照君因為在喝藥而說不了話的功夫裡輕聲道,“你把我摁了一通,又親了我一口,咱倆就當扯平了,你别生我氣了。”
劉照君喝完藥,幾乎要氣笑了,“我親你一口?你當我願意跟你嘴對嘴?還不是因為要救你!”
殷慶炎:“誰救人對着嘴救啊?”
“那叫人工呼吸!”劉照君憑着感覺一把抓住殷慶炎的手腕,“叫個人過來,我教你怎麼用人工呼吸救人。”
殷慶炎警覺道:“你要親别人?”
劉照君不知道殷慶炎的關注點怎麼放在這上面,他抓狂道:“我親個鬼!我隔空演示一下!”
殷慶炎:“鬼也不許親,你都親過我了,以後隻能親我一個。”
劉照君:“……”
一個想來打碗水的無辜玄鶴衛近衛,眼睜睜地看着那個白衣劉公子将他們世子爺的腦袋給摁進了河水裡。
近衛猶豫了一下,招呼了一堆同僚過來看戲。
……
馬車又搖搖晃晃地上路了。
東陽放舟覺得馬車裡邊太可怕了,他要出來和駕車的夏禾坐一起。反正吃了百日丸想跑也不能跑,沒有殷慶炎的藥,過完三百天東陽放舟就得玩完,大夥兒也就沒個阻攔的,讓東陽放舟随便坐。
這淩劍閣的少主是個話筐子,一刻鐘不講話就能憋死他,這會兒和夏禾湊在一起負負得負,都快忘了自己是個階下囚,兩人稱兄道弟,一路叽裡呱啦的就沒停過。
東陽放舟嘴裡叼着根狗尾巴草,問:“夏兄,你們來大燕幹什麼啊?”
夏禾話說三分:“找江湖神醫給劉公子治眼睛,想順便去琳琅樓看一看有無什麼稀世好藥,給劉公子養眼睛。”
“世子對劉公子真是一往情深啊……”
夏禾悄悄地說:“他們還一個浴桶洗澡……”
随行的其他近衛原本聽的興緻缺缺,聞言耳朵全立了起來,不自覺地向夏禾那邊靠,想要聽個過程。
不過夏禾将嘴給閉上了,故意吊着一堆人的好奇心。
其實他也不知道過程。
想要過程,還得去問問當事人。
此時,車裡的兩位當事人一個坐着閉目養神,一個枕在閉目養神那位的腿上玩對方的手。
劉照君的手一隻搭在殷慶炎的頸部脈搏上,一隻手讓殷慶炎抓着。殷慶炎這貨死性不改,莫名其妙地又想看劉照君着急的樣子,于是暫時封了一下自己的脈搏。
這次沒有親親了,這次招呼在他臉上的是一個巴掌,十分響,引得東陽放舟和夏禾掀簾來看。
劉照君咬牙切齒:“殷!慶!!炎!!!半天不吓我你就難受是吧?!啊?!!”
“錯了錯了錯了……”殷慶炎嬉皮笑臉地看着劉照君反抓住他的手,拿到嘴邊去狠狠咬了一口,“嘶——你怎麼還咬人啊?!”
“那打又打不得!我下手沒輕沒重的,真把你打死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