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臨州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許驟就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異能者。
而且還在這種時候覺醒了異能。
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又欣喜若狂,仿佛發現了什麼絕世寶藏一樣。
許臨州一點都不在意實驗室已經燃燒起來了,反而拍拍許驟的肩膀,像個父親一樣誇獎道:“小驟,幹得好。”
“噗嗤噗嗤”血液噴濺的聲音驟然響起,溫熱且泛着濃濃腥氣的鮮血灑在許臨州臉上,讓他出現了一絲茫然,很快有感覺到自己的手像是被穿透了一般劇烈疼痛着。
許臨州擡手一看,發現自己的血液竟然主動凝聚成了數隻尖銳的細針,把他的手心紮成了蜂窩煤。
許驟的異能是操縱血液?
許臨州臉色亢奮,雙眼泛着猙獰的血絲,明明手已經不停在流血,可卻仿佛感受不到一絲疼痛。
可他卻沒發覺,他早已死到臨頭。
“滾!”許驟漆黑的眼泛着兇戾的猩紅,喉嚨裡發出一聲壓抑躁動的低吼。
離他遠一點,離他的年年遠一點!
“我是你的父親,你應該孝敬我!以後我們可以成立一個異能組織,招收世界各地的異能者……”
都到了這種時候,許臨州還在暢想他的偉業。
“閉嘴!”
許驟沖着許臨州低喝道,渾身散發着近乎恐怖的危險氣息,像是一頭失去所有理智的兇獸。
什麼父親,什麼異能,什麼組織,都滾遠點!
他的腦子裡一片血色混沌,隻有那個滿身金色龍鱗,長相玉雪可愛的男孩依舊幹幹淨淨、清晰可見、不染一絲塵埃。
身體本能告訴他:除了時樂,一切都可以毀滅。
頓時,實驗室裡所有裝有龍血的玻璃器皿齊齊爆裂,全都化作太陽般金紅色的旺盛火焰,像是金色巨龍睜開了他宛如神明一般的重瞳。
天花闆在塌陷,煙霧警報器在響,火在“滋滋滋”地洶湧蔓延。
許臨州才意識到危險,想從大門逃生,卻發現那裡已經被大火覆蓋,窗戶也被掉落的碎石堵得嚴嚴實實的。
而一隻身軀偏袖珍的小金龍正撲騰着翅翼,一雙毫無感情的冰冷金眸緊盯許臨州,虎視眈眈。
許臨州俨然成了甕中之鼈,無路可逃。
*
許驟已經失去了異能暴動時的所有記憶。
當他清醒過來,許臨州已經奄奄一息的倒在了地上,血流了滿地。
實驗室裡也一片狼藉,隻有時樂躺着的手術台還算一片淨土。
許臨州還頑強的睜着眼睛,似乎想要和許驟最後再說些什麼。
但許驟隻是偏過頭,沒有湊過去聽。
“不要再以科學家自居了,你不是。”他最後看了一眼許臨州,又加上了像是道别的稱謂:“父親。”
他感恩這麼多年許臨州的撫養與栽培,但也就到此為止了。
從許臨州做出這些惡劣行徑的那一刻,他就再也不是許驟記憶裡的那個溫和有禮、待人友善的父親。
時樂好像有些清醒了,發出了迷糊的呓語。
許驟馬不停蹄趕到時樂身邊。
看着男孩還是十分蒼白的臉蛋,許驟彎腰用自己的額頭抵着時樂的額頭,熱意在相貼的肌膚中流轉,仿佛兩顆同樣滾燙的心髒緊靠在一起。
明亮的火光中,十七八歲的少年用不算寬大的身軀将男孩緊緊籠罩住,頭顱低垂,像是仆人在向他的龍主俯首稱臣。
他輕輕承諾道:“年年,以後我會保護你的。”
你不會再受傷了,也不會再有人欺負你了。
時樂用力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隙,默默用手指勾住了許驟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