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銳澤倒是見怪不怪了：“大千世界，總是有很多無法解釋的事情，毒屍都有了，出個精怪也不是不可能。人類總是害怕未知，遇上這種事情難免會想辦法把隐患消除，這無可厚非……”

“它沒有傷害過任何人。”步若有些憤怒地打斷他的話，“這個世界本來就不止屬于人類。”

楊承宣驚愕地看着她，就連柳無塵都為之側目。

陳銳澤皺起了眉頭，“小若，你……”

步若卻不理他，轉而問楊承宣：“隊長，你也覺得它是威脅嗎？”

“你認為它不會威脅人類？”楊承宣沒有回答，反而把問題抛了回去，直覺步若這種表現應該另有隐情。

這一問的确讓步若遲疑了，以前是沒有，可經曆過鐵釘鎮魂之後，它若真有靈性，不會怨恨人類嗎？

“我有很大把握，但不能完全肯定。”步若遲疑了一下，“無塵，你能聽見它的聲音，可以嘗試和它溝通嗎？”

柳無塵平時很少開口，看起來是個高冷Boy，實力又很強大，步若很少找他說話。

難得開口有事求助，柳無塵沒有遲疑，擡腿就往樹下走，卻被楊承宣攔住。

“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們？”他盯着步若的眼睛，盡量語氣溫和地問。

步若咬了咬牙，問道：“隊長，我……我遇見過一些很離奇的事情，你相信我嗎？”

楊承宣笑了：“我要是不相信你，就不會邀請你成為隊友了。”

聽見這話，步若不再猶豫，直言道：“這棵樹曾經救過我。”

“大概在我十歲那年，有一回跟家裡鬧别扭，晚上偷偷跑了出來，就在這棵大樹下差點出了車禍。當時那輛小貨車開的很快，我吓傻了，眼看着要撞上的瞬間，眼前有一道白光像閃電一樣落在面前。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小貨車已經開走，而我不知怎麼出現在樹下，雙手緊緊抱着樹幹，手心裡竟然還有一朵黃角蘭花。”

那個時候她恍惚間還聽見了一句“别怕”，分辨不清男女的聲音很溫柔，缥缈地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

小時候她不明白發生了什麼，慢慢就把這事忘記了，直到幾個月前，她某天做夢又莫名想起來，醒來後越想越覺得，當年是黃角樹救了自己。

“我沒敢跟誰說過，擔心别人以為我精神有問題。”步若慢慢走到樹下，擡起手撫摸着粗糙的樹皮，“為什麼我聽不見樹的聲音呢？”

以前楊承宣也聽說過不少超自然的神奇事件，倒也沒覺得是無稽之談，世界那麼大，人類了解到的東西其實很少。

不過，他也在想，為什麼隻有柳無塵能聽見呢？

正在疑惑不解的時候，柳無塵忽然說道：“是方士。”

方士是遊戲系統内的一個趣味彩蛋職業，可以溝通陰陽，度化蒼生。

玩家開啟方士身份後，能夠進入隻有靈魂才看得到的裡世界。楊承宣記得自己的賬号下，隻有刀爹和一個天心宗成男号有開通過方士身份。

難怪柳無塵能夠聽見，而他自己卻不可以。

與此同時，陳銳澤有些不放心步若，緊跟在她身後靠近黃角樹。

粗壯的古樹發達的根系有些裸露在外，陳銳澤腳踩上突出的樹根上，腦子裡轟然響起一陣嗡鳴。

一些雜亂的信息片段湧入腦海，太陽穴突突地跳，伴随着針紮般的疼痛。

驚慌、委屈和難以言喻的痛苦席卷了陳銳澤的感官，他承受不住跪倒在樹下。

離得最近的步若被他的動作吓得回過神來，連忙将人扶起，一擡頭卻見他滿臉淚痕。

其他人見狀不對，都陸續圍了上來，楊承宣和柳無塵最先趕到，正好聽見陳銳澤口中不斷呓語：“好疼，我好疼啊，誰能救救我……”

耳熟的嗚咽聲伴随着這句話一同在柳無塵耳畔回響，他冷靜地抽刀，直指陳銳澤的喉嚨，沉聲問道：“你是誰？”

手腳還在發軟的陳娉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下意識攔在堂哥前面，慌張地勸道：“有話好好說，别打我小哥哥。”

眼前的情況明顯很不對勁，楊承宣不笨，腦洞又大，根據柳無塵的反應瞬間想起一種荒誕的可能。

“你是黃角樹？還是陳銳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