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一個脊柱斷裂不能動彈的人來說,直接殺了他反而是一種幸運。
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喪屍遊蕩到這裡來,而其他人又會不會抛棄他。他隻能趴在寒冷的地面上擔驚受怕,等着不知道何時會到來的死亡,饑餓和恐懼如影随形。
處理完孫河,步若的臉色更加蒼白,艾楠楠扶着她的手臂,很是擔憂:“小若,你的傷……”
那把水果刀不算太大,若是在兩個星期前,及時就醫應該還有得救,現在這種情況,大家心裡都有數。
“哈哈哈,就算是死,你這個賤人也要給大爺我陪葬!”孫河嘴角有血沫流出,仍然不能阻止他報複的快感。
知道自己必死無疑,步若反倒冷靜下來,先是鄭重地對楊承宣道了謝,然後安排起後事來。
她說:“我是獨生子女,父母都已去世,眼下的情況也沒什麼遺願好說的。陳哥不知道得了什麼病,還能不能醒過來,楠楠你一個人太危險,不如換個地方躲起來。趁我還活着,能和你一起把陳哥搬走,我們換個地方躲藏怎麼樣?”
雖然孫河隻能等死,可剩下的人裡面誰敢說不會出現第二個孫河?
本來還十分擔憂她傷口的艾楠楠一愣,臉色更加驚慌了,“小若,現在到處都是喪屍,我們還能去哪?”
步若皺眉,将目光轉回到楊承宣身上:“外面現在什麼情況,您能跟我們說說嗎?”
“外面都是喪屍,幸存者們大部分集中起來,躲進了地下避難所。”楊承宣簡單的說了一下情況,“不過,最近的避難所距離這裡也有幾公裡遠,你們帶着個昏迷的人,怕是到不了。”
“謝謝您。”步若并感到不意外,再一次表達謝意,其他人卻難以接受。
剛才劍拔弩張的對峙塵埃落定後,他們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救援這件事情上,将目光投降了唯一的外來者身上。
“求求你做做好事,把我們送到避難所。”有人開口哀求。
“你能一個人進來,這麼厲害一定可以救我們出去吧?”有的人覺得理所當然。
剛才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現在涉及到自身看客們一臉焦急,楊承宣很坦然地看着他們說道:“行啊,我可以在前面給你們開路,但是周邊密密麻麻的喪屍湧上來咬到誰,我可管不過來。”
他答應的這麼幹脆,這些人反倒遲疑了,待在超市雖然住的不好,但好歹吃喝不愁,也比較安全。
出去可就難說了,誰知道自己會不會被咬傷抓傷,一旦感染可就全完了。
沒有人再說要離開的事情,步若撕開一條床單把腹部的傷口綁住,彎腰背起地上昏迷的男人。
男人比她高太多,她兩隻手撈起男人的膝蓋彎,勉強讓他腳尖離地,背着人就往外走。
艾楠楠站着一邊看着,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收拾了一點她們自己的東西跟了上去。
沒有熱鬧看,楊承宣在她們後面一起離開了充斥着血腥味的休息室,将孫河怨毒的目光抛在腦後。
等走出一段距離,休息室裡的人聽不到聲音後,他才問道:“你們打算去哪兒?”
“去樓上。”步若心裡已經有了打算,“找一家适合躲藏休息的店鋪,楠楠照看着陳哥,我跑幾趟把這些吃的多帶些上去。”
既然附近有避難所,想必他們就算是為了商場的物資,也會盡快往這邊清理通道。運氣好的話,陳銳澤和艾楠楠還能等到救援。
楊承宣很欣賞這個堅毅果敢的女孩,從她背上把人接過去,“我來吧,你先拿點東西。”
步若感覺到身上一輕,幹澀的眼眶竟有了些濕潤。
她不是不疼,也不是不害怕,隻是陳銳澤和艾楠楠需要她,沒有人能一直幫助她,所以隻能依靠自己。
三個人帶着一個病号在中央的樓層找了一家賣床上用品的店,隔壁的隔壁是個餐館。
鋼化玻璃門能一定程度上保證安全,也有床能睡覺,比窩在超市的員工休息室好了不少。
一路走上來沒有遇到喪屍襲擊,看見的都已經成了屍體,動作姿勢扭曲地貼着牆邊,把艾楠楠吓了一跳。
兩個女孩的目光若有所思,但誰都沒有開口。
艾楠楠留在樓上守着陳銳澤,楊承宣和步若又返回了超市去取東西。
走到半路上的時候,步若忽然停住腳步,背對着他說道:“外面有很多喪屍,你接下來是不是要離開這裡?我可以幫你引走他們。”
反正她活不了了,不如還了這救命的恩情。要是沒有這個忽然冒出來的男人,他們三人還指不定要被孫河怎麼折辱呢,所以即便是犧牲自己去回報,她也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