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沉的天空沒有要下雪的意思,身處末世的人們已經快要看習慣這樣的天色。
以地下避難所為圓心,看不見喪屍身影的街道上隻有幾個佝偻着脊背的路人,他們和老衛的目的一樣,都是不敢走出安全範圍來撿漏的人。
大家都默契地不去有人的地方,看到面色紅潤的矮個兒男人消失在街角,沒有人再往那邊的路口去。
殊不知老衛走過拐角,就在後面的狹窄街道裡停下了腳步,怔怔地看着從樹梢上緩緩飄落的俊美青年。
青年穿着一身精緻奢華的古怪衣裳,包裹着修長身軀的寬大披風在下落的過程中揚起,像一隻翩然欲飛的蝴蝶,與灰暗的天空映襯出一幅頹廢唯美的畫面。
宛如奇幻電影中的場景出現在眼前,老衛隻覺得自己大概是看的一部恐怖片。
這個楊什麼宣不是被喪屍咬了嗎?喪屍病毒的變異時間最慢是三十分鐘,他為什麼現在還活着!
來者不善。
老衛心裡很清楚自己做了什麼,酒樓櫃子裡藏着的喪屍速度比其他喪屍快,不過在它沖出來的瞬間,他是有機會躲開的。
可是他害怕上了年紀的自己逃不出去,怕自己躲不開喪屍第二次攻擊,怕手腳靈活的年輕人先丢下他逃走。
隻是短短一個瞬間,多年來自私自利的性格讓他毫不猶豫地選擇拉了身邊的年輕人一把,将他當做擋箭牌,擋在了自己跟喪屍的中間。
被喪屍咬了還能活下來的人隻有一種,就是所謂的異能者。
地下避難所現在沒有幾個異能者,有異能的人看不上這裡,他們能更輕易地殺死喪屍,不需要和普通人抱團求生,可以住在舒适的房子裡。
不!不可能!他怎麼會是異能者!這種情況太罕見了,整個北城在通訊徹底癱瘓前,隻聽說了一例被咬後成功活下來的傳聞。
老衛眯着眼睛,一滴冷汗挂在額角,還沒流下來就被凍成了冰粒子。
自末世來臨後,氣溫一直持續保持在極低的數值,楊承宣身上的棉服被喪屍抓得破破爛爛,尤其是左手臂的袖子幾乎都被扯下來了。
遊戲系統開啟後,他好像對寒冷有了一定的抵禦性,但也隻是從東北到華南的差異,并沒有完全隔絕冷空氣的侵襲。
身上的衣服不能穿了,暫歇一晚的服裝店裡能穿的衣物早被洗劫一空,他在遊戲面闆上搗鼓了一會兒,發現一片灰色的遊戲商城裡,自己購買過的外觀界面是亮着的。
他果斷抛棄了布料稀少的門派校服,直接進入成衣界面,在白色的毛茸茸時裝和五毒門派特色時裝禮盒之間猶豫,最後因為顔色耐髒,附帶包身披風的禮盒套裝勝出。
人滿為患的地下避難所實在是髒的快下不去腳,他不想進去,直接找了在出口附近找了一棵視野極好的大樹,坐在上面等着兔子自己撞上門來。
他運氣不錯,沒等太久便看到了那位個頭不高的殺人兇手。
短短一個照面的時間,楊承宣不知道他想了這麼多,跳下來的時候用輕功提了口氣,穩穩當當落地。
面對害死另一個自己的兇手,他根本不想廢話,詭異又悅耳的笛音響起。一個簡單蛇蠱出手,在白天略顯微弱的光芒快速飛向老衛,無藥可解的劇毒無聲無息地進入身體。
霸道的蛇毒以極快的速度侵蝕健康的内髒,毫無準備的中年男人感覺體内的疼痛越來越劇烈,恨不得将手伸進去,将腐蝕的器官挖出來,好減輕一些痛苦。
五毒是使用毒性内功的門派,整個門派與五種毒物為伍,攻擊手段自然也是以用毒和蠱為首。
為了讓他死的别那麼幹脆,多體驗一下死前的痛苦絕望。楊承宣隻使用了這一個持續性傷害技能,讓他一點一點被蛇毒折磨,在恐懼和痛苦中慢慢咽氣。
系統專門有一項戰鬥界面,一旦開啟後,可以看到身邊人的血條和一些狀态,和遊戲裡很像。
看着他在地上翻滾哀嚎,代表着生命的血條一點點被清空,楊承宣目光波瀾不驚。
仁慈兩個字從來不是用在這種人的身上,他還記得對方是如何哀求他,騙取他的同情。
“你那位得了糖尿病的妻子呢?”他很平靜的問道。
避難所的臨時管理者正在号召大家修建防禦工事,重病的人無法從事艱苦的體力勞動,隻能依賴家人帶回來的食物,或者就此被放棄。
在老衛的口中,他對那位病重的妻子不離不棄,因此需要更多的食物去養活自己的家人。
他是土生土長的北城人,就住在這座避難所附近的小區,那天他口口聲聲說自己最近掙到的食物太少,他不舍得妻子挨餓,把最後一塊餅幹留給病重的妻子,自己餓着肚子冒險出來搜集物資。
是他告訴原來的楊承宣,酒樓的三層有一個小廚房,隻要獨自找到物資,按照小隊的規矩,他們兩個可以多分到一成東西,他一家人就等着這點吃的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