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合攏,将小朋友最後的叮囑隔絕在外。
夏允隻隐約聽到一聲,“2月27日之前,一定要——”
2月27号果然是最後的期限嗎?
電梯起步上行,夏允還未來得及細想,就察覺到電梯在上升中途詭異地卡頓了一瞬。
夏允警鈴大作,她立即将電梯上的所有按鈕按了一遍,然後雙手撐在扶杆上,後背緊緊地貼在電梯側壁,做好最壞的打算。
卡頓後的電梯廂在纜繩的拉扯下再次向上移動,升至四樓後電梯門緩緩打開,夏允立即跳了出去。
之後門又再次合上,電梯繼續上移。
難道是她大驚小怪了?
然而緊接着,電梯間裡突然傳來爆破的悶響,纜繩瞬間斷裂。
沉重的電梯廂拉扯着斷裂的纜繩,纜繩又摩擦着滑輪的凹槽,一時間重物下墜的破空聲以及刺耳的摩擦聲混在一起,最終是咣的一聲電梯廂重重地砸在了地下一樓,一切歸于平靜。
夏允倒沒有什麼死裡逃生後的驚魂未定,她隻是很想罵人。
草,唯一一部好使的電梯也沒了。
而且三樓半的逃生通道被堵死,也就意味着她被困死在了樓上,除非她擁有穿牆或者瞬移等超能力,否則根本沒有辦法回到一樓走正門逃脫。
到底是哪個傻逼幹的這種缺德事?
就在夏允罵罵咧咧的時候,一抹飛舞的白闖入了她的視線。
等等——或許她有新的辦法了。
夏允走到窗前,雙手抓住窗簾捆着床單的繩索,雙腳懸空後将全部重量壓在上面,确認繩索足夠結實後夏允滿意地松開手。
謝謝那兩位英勇犧牲的玩家。
雖然人被保安幹掉了,卻留下了智慧且實用的遺物。
這根繩索的長度足以讓她踩着窗外牆壁,從四樓回到三樓。
就是不知道保安會不會管爬牆的人。
但這是之後需要考慮事情了,如果沒有鑰匙還是白費力氣。
所以當務之急還是去七樓偷鑰匙。
等等——也許電梯廢掉反而是件好事。
夏允忽然意識到,護士剛剛去了三樓,上樓的應急通道被堵死同時電梯也無法正常使用,這就意味着戰鬥力爆表的NPC無法上樓保護醫生了。
又慫又壞,這是小朋友對醫生的評價。
慫意味着好欺負。
真不錯,夏允狂喜,或者她可以不用偷,明目張膽地搶不好嗎?
夏允心情愉快地準備上樓打劫,然後一回頭卻再次遭遇了貼臉殺。
夏允:……
這屆NPC除了貼臉殺還有别的花樣嗎?
解鎖的新角色長着一張恐怖遊戲中喜聞樂見的臉,不,準确說是沒有臉。
她的整張面皮被完整的剝下,皮膚下的毛細血管和肌肉組織完完全全地暴露在外。
沒了眼皮的包裹,她的眼珠子顫巍巍地凸出在眼眶之外,夏允甚至覺得下一秒她的眼球就會撲棱棱地滾落。
這妝造相比于樓下來說,确實有那味了。
夏允不敢輕舉妄動,畢竟她也不清楚對方是什麼病情。
縱使護士已經無法上樓對“跨區域流竄的人”發動針管攻擊,但夏允想起三樓小朋友的 “之前有幾個人進入我的世界,卻不遵守規矩,所以全都淹死啦”的可怕發言,還是決定尊重一下本土NPC的領域意識。
于是夏允秉着敵不動我不動的想法,和無臉女大眼瞪小眼地對視着。
兩人瞪着瞪着,一個白白胖胖的東西突然掉下去了。
是無臉女的左眼珠子,上面還粘連着幾縷破損的猩紅色的肌肉組織,砸在地上滾了幾圈最終停在了夏允的腳邊。
夏允:……
她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了。
無臉女立即彎腰試圖去撿,然後她的右眼珠子也掉了。
夏允:……
這個NPC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雖然視物的器官沒了,但是卻絲毫不影響無臉女的行動,她十分熟練地将眼球撿起來,擦了擦表面上的塵垢,将其又怼回眼眶并調整好角度,讓瞳孔朝外眼白朝内,一套動作一氣呵成。
夏允:……
她有理由懷疑這個NPC的眼球已經掉過很多次了。
無臉女重新站好後,仔細地觀察夏允的神色,卻發現對方從始至終都面無表情,既沒有驚恐畏懼也沒有嫌棄厭惡。
于是無臉女幽幽地發問,“我美嗎?”
曾經有無數個玩家如同夏允一樣站在無臉女的面前,但無論他們給出的肯定的回答抑或是否定的回答,迎接他們的結局隻有一個——
無臉女已經在斟酌從哪裡開始下手剝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