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夏允根據時間倒序仔細地辨認畢業照中的每一張面孔。

沒有，果然都沒有。

心情沉入谷底，夏允關掉浏覽器，現在隻需要去一個地方便可以驗證她的猜測。

夏允憑借記憶跑向活動室，那是遊戲中李瓖出場的地方。

然而她卻被封鎖的鐵門擋在外面，瞄到一位打掃衛生的阿姨後夏允連忙詢問。

“你進去幹嘛？這裡鎖好多好多年咯。”

“哎，就是有一群不學好的孩子，總是把活動室當成什麼秘密基地，動不動就用桌椅将門堵死不讓别人進去，結果也不知道怎麼就着火了，一個都沒跑出去……”

夏允再次見到沈雨薇和陸鳴時，兩人正和一位老師有說有笑地往外走。

“诶，田老師，這是夏允，也是我們班的同學！”沈雨薇想摟住夏允的肩膀，卻被夏允躲過。

“哦哦哦，我當然記得！”地中海的中年老師笑容滿面地說，“小夏啊，真的好多年沒見了。”

夏允：？

雖然一臉懵逼，但夏允也沒有反駁，點點頭以示回應。

直到田老師熱情地将幾人送出校門，夏允才用目光表示疑惑。

“我認出來那個田老師是遊戲中的語文老師，就過去套近乎，反正他也不會記得帶過哪些同學，我就說我來看望老師。”沈雨薇不甚在意地說，“多好的借口，再也不用擔心被一群高中小屁孩追着跑了。”

彙合後的三人開始交流情報。

沈陸二人向老師打聽了王美惠，但可惜的是，即使田老師是王美惠的任課老師，卻也不記得這位同學了，隻是含糊其辭地糊弄過去。

“你确定他不是在隐瞞信息？”夏允将信将疑。

“當然，那明顯是把人忘了的尴尬，才不是想要掩飾什麼，我分得清。”沈雨薇信誓旦旦，“不過帶了那麼多屆學生，記不住也挺正常的。奇怪就奇怪在，如果王美惠死在了學校，他不可能沒有印象吧？”

“死在廁所的不是王美惠。”夏允順勢說出了她的猜測，看着一臉震驚的沈陸二人，夏允繼續說，“至于王美惠死沒死，死在哪裡，我們明天還要再來學校打聽一下。”

翌日，三人以看老師為由，昂首挺胸地從學校正門進去。

這一次他們确定了女廁、操場、活動室的死者的确是陳好、華倩倩、李瓖等人。

可惜遺憾的是，王美惠卻仿佛查無此人一般。

“因為太過普通而被别人遺忘了嗎？可這個王美惠如果真的沒死，她理應順利畢業出現在畢業照上吧？”沈雨薇坐在學子湖的長椅上，搓着面包屑喂鴿子，“而且她可是遊戲關卡的boss，boss一般情況在現實世界都已經死掉了，這不科學。”

學子湖是學生們課間最常來的場地，既可以拉小手也可以悄悄話，當然獨自一人時還可以投喂湖邊咕咕作響的鴿子。

“進度卡死了，老師都問過了，學生相差太多屆并不知情。”陸鳴心情不虞地拿面包渣砸鴿子的腦袋。

夏允的目光逐漸飄到學子湖旁養鴿子的老爺爺身上，“不，還有人沒有問。”

沈雨薇順着夏允的視線看過去，“你是說後勤保障人員？”

夏允輕輕點頭，同時她也想起教室裡那位頭發花白的數學老師，“還有退休的老教師。”

明确目标後三人再次兵分兩路，沈陸二人在學校裡繼續打聽，而夏允則去拜訪那位退休的教師。

那位老師姓張，既是王美惠的數學老師，也是班主任，早在八年前就退休了，現在在隔壁的城市養老。

明确張老師的現居地後，夏允當天便乘車趕往隔壁城市，拎着一堆水果牛奶前去看望。

“張老師您好，我是夏允。”夏允僵硬地模仿着沈雨薇的語氣，試圖套近乎。

然而年邁的張老師卻目光犀利地說，“你找錯人了吧，我不記得有教過你。”

夏允：……

所以她是真的不擅長套近乎。

夏允隻得硬着頭皮說，“我是王美惠的同學。”

“王美惠啊？那個小姑娘我記得，她現在過得怎麼樣？”

“她說回高中一趟，然後就失聯了。”夏允開始胡說八道。

“怎麼回事？報警了嗎？”張老師緊張地問。

“嗯，她回高中前的狀态不是特别好，所以我想問一下她高中曾經發生了什麼？”夏允昧着良心欺騙六旬老人。

張老師沉默良久才繼續說道，“那個小姑娘啊……”

“可惜了，挺聰明的一個孩子，就是不把心思用在學習上。”

“早戀？”夏允繼續瞎說。

“倒也不是，她特别在乎人際關系，這極大地影響了正常生活，我曾隐晦地提醒過她的家長帶她去看一下心理醫生，但是——”

“但是？”

張老師歎了口氣，“可能是原生家庭造就了這樣一個可憐孩子吧。”

“不過高三的時候她就退學了，也不知道後面過得怎麼樣。但怎麼還能回學校失蹤呢？現在是法治社會……”

退學？！

夏允立即問道，“她具體什麼時候退學的？”

“她沒和你說嗎？在高三的上學期，當時還有幾個月就高考了，她那個成績也，哎。”

夏允的腦中立即閃過一些被她忽視的細節。

四個場景，從高一到高三，從春天到冬天。

春天，王美惠在廁所裡大喊，“美惠沒有朋友了！美惠死掉了。”

夏天，王美惠在操場上哀嚎，“美惠沒有朋友了！美惠死掉了。”

秋天，王美惠在活動室痛哭，“美惠沒有朋友了！美惠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