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恩的衣服被紅酒淋了個遍,身上也濕漉/漉的。主辦方的雄蟲拿了塊浴巾,丢在了他的頭上。
赫越按着浴巾在維恩的頭頂胡亂地揉/搓了幾圈,全當在玩一個手感不錯的解壓玩具。
“先生,我是主辦方的雄蟲卡諾,”自稱卡諾的雄蟲越過維恩,走到赫越面前,“我們會給您的雌蟲準備新的衣服。在這個期間,可以邀請您點評一下我們的展品嗎?”
赫越點了頭,伸手拽了他一把。
跪久了的雙腳發麻,維恩走路的姿勢有些奇怪。
台下的雄蟲議論紛紛,話題仍圍繞着剛剛的表演。
“先生,您還有什麼其他的表演,可以給我們看看嗎?”
一個雄蟲不知何時脫離讨論的群衆,雙手搭在台子邊緣,仰頭看着赫越。他的雙眸映了台上的燈光,崇敬的目光憑空多了些光亮。
隻是,這種敬佩崇敬的目光,赫越從小到大見過無數人、見過無數次,從畫展到“古堡”,從藝術家到首席馴獸師,他一點也不稀奇。
“有緣,下次吧。”他輕描淡寫地說着客氣話,也沒真的将下一次納入計劃。
跟随卡諾走到展台後面,各種鎖在玻璃罩内的展品才當真讓人大開眼界。這裡和外面完全不同,比起從蟲洞和星際戰争中收刮的各種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這些東西才能讓赫越稍微駐足。
油光發亮的幾米黑鞭、大小各異的鐵球、綁着蝴蝶結和鈴铛的夾子……
(這個拍賣會它正經嗎?)
【宿主,這些在蟲族世界也很常見的。這裡沒有任何保護雌蟲的規則,雄蟲可以随心所欲……】
經營過“古堡”的赫越比誰都更洞悉人性。
天性的本質不過是獸性。
沒有理性,沒有法度,隻顧追求及時行樂和承歡,會把貪欲越養越大。
“這些東西來自哪裡,出自何人之手?”赫越問道。
卡諾指了指前面幾件物品:“這些是從會所裡精挑細選的精品,後面則是匿名投稿至展會拍賣的手工制品。”
“會所?”
卡諾略顯驚訝:“先生沒去過嗎?”見赫越不說話,他立刻找補道:“那是隻為雄蟲提供服務的會所,不過……看先生的樣子,想必也是不會喜歡那種地方。”
赫越輕笑:“為何得出這個結論?”
“不太符合先生的氣質。那裡很亂很渾,即使白天都會大掃除,一晚之後,又會變成慘不忍睹的狼狽戰場。”
他從上到下重新打量了一下赫越,眼神中既有欣賞,又有羨慕:“雖然和先生隻有一面之緣,但是卻覺得那個地方,先生哪怕踏進去一步,都會髒了您的鞋。”
任誰都猜得出那是個怎樣作樂的地方。
“你為何要建這樣一個展?”赫越問道。
卡諾頓了頓:“我也曾在會所玩過一些日子,但是,一晚之後,我會想要更加強烈更有沖擊力的方式取樂。這種想法愈演愈烈,直到最後離開會所,也腳步虛浮,好像置于虛無,隻覺得無盡空/虛。”
“這是自然,”赫越回應,眼眸中斂着意味深長的笑,“所以,要養就得養永遠不喂飽的狗,永遠搖尾乞憐,渴求施舍。”
有種一直朦朦胧胧看不清晰的東西被人點破,卡諾的眼神亮着光,也透着欣喜和崇拜:“是這個意思!敢問先生您平日裡都愛幹些什麼,竟能有如此感悟?”
赫越調笑般輕哼一下:“不明顯嗎?”
卡諾仔細回憶赫越的每一句話,還是很認真地搖搖頭。
“馴/狗。”
他的語氣輕快愉悅,好像是在開玩笑,又好像是認真回答。
作為傾聽者的卡諾也分不清。
“是寵物狗嗎?”卡諾覺得自己好像找到了讨好人的途徑,連忙問道,“先生喜歡什麼種類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