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老大很看重規矩,你見到他一定要禮貌。”
派蒙也在跟她聊天:「旅行者,你跟那個松田警官很熟嗎?」
「不熟,我都沒見過他。」
「那他之後會不會生氣呀?萬一他很年輕,生不出你這麼大的女兒怎麼辦?」
「提前感受身為人父的喜悅,他會感激我的。而且女兒比女朋友合适,我這個年紀,說女兒他們警察一聽就是假的,我要說是他女朋友,隔天他就得被停職調查。」
飛鳥未來覺得自己已經很體貼了。
花臂聽不見兩人的腦内對話,話音好奇中帶着警惕:“你真的能幫我們賺到更多錢?”
“真的,比真金還真。”
别再問了,你已經問三遍了!
“這一行已經很賺了,你打算怎麼賺更多?”
「嗚哇,前面又要轉彎了,這裡怎麼修得跟蚯蚓洞一樣?你真的都能記住嗎?反正我是什麼都不記得,我甚至都找不到回去的路。」
飛鳥未來一邊在心裡默背派蒙走過的路線,一邊又要記住花臂帶自己走過的路線,還要兼顧回答花臂随時都有可能抛出來的愚蠢問題。
“反正是不合法的。”她繼續維持自己的黑化人設:“我絕對要讓我的父親身敗名裂!”
哪怕這樣,她依舊可以分心逗派蒙:「哎呀我也沒記住,你一會兒回不來了哦。」
「喂,你不要吓唬我啊,我會信以為真的!」
「開玩笑的啦,剛剛走過的所有路線已經能構建出三維地圖了。這群人挖空了一座山,我們現在是在山體裡面,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山附近有一座寺廟。」
「這個世界的寺廟也是供奉神明的地方嗎?」
飛鳥未來一時間沉默不語,半晌後輕聲自嘲:“哪有什麼神呀。”
如果真有救苦救難的菩薩,為什麼不把哥哥還給她?
花臂疑惑轉頭:“你說什麼?”
飛鳥未來沒搭理他。
「咦,原來是這樣嘛!那我不就是這個世界唯一的神了?」
派蒙在飛鳥未來看不見的地方得意叉腰,元氣滿滿的聲音盤桓于少女腦海中:「還不快拜見神明大人!」
「你是什麼神?飛行笨蛋之神?還是水中上鈎之神?」
「都不對!我是守護神呀,你的守護神!」
飛鳥未來:“……”
這些土味情話到底是從哪裡學的呀?
少女翹了翹唇角。
「哎呀,我找到了廚房,有好吃哒!」看見食物,派蒙的嗓音都揚高了兩度,「我順便幫你帶點吧。你想吃什麼?這裡有包子,有飯團,還有水果和牛奶。」
「包子是肉餡嗎?」
「牛肉大蔥餡的。」
飛鳥未來的肚子叫了一聲,「幫我帶兩個包子,謝謝。」
“到地方了。”花臂腳步一停:“我先進去跟老大說一聲,你在外面等着。”
等了大概十分鐘,花臂出來了。
他搖了搖頭。
飛鳥未來心裡一沉,随即又聽到花臂解釋:“老大讓我跟你說,那位想要買你的老闆身份極高,他惹不起。當然,如果你能打消老闆的主意,不讓他帶走你,老大就同意見你一面。”
隻是不被帶走就行?這還不簡單嘛!
飛鳥未來松了一口氣,微微颔首道:“我可以做到。”
“我知道你怎麼想的,你不能故意惹惱老闆,不然絕對會挨打的!老闆也會把責任歸咎于我們老大不會調|教人。老大生氣了你隻會更慘。”
花臂又補充了條件:“你必須全須全尾的從那位老闆的房間走出來,不能惹怒他,身上也沒有挨打的痕迹。”
“我又不是受虐狂,本來就沒打算惹怒他。”飛鳥未來眯起眼睛,笑容狡黠:“我有辦法讓自己既不會被買走也不會挨打,如果我做到了,你們老大也必須信守承諾。”
之後她被蒙住眼睛走出很遠一段路。
被帶進一個房間時,她聽到了悠揚的晨鼓鐘聲,以此現在判斷出現在的時間大概是早上五點左右。
“先生,人已經送到了。”
飛鳥未來的肩膀被粗魯地推了一下,有人掀掉了她的眼罩。她先适應了一下光線,周圍的一切漸漸映在她的眼底。
房間内布置簡約典雅,一縷檀香冉冉升起又飄散開,身穿居士服的中年男子沒有理會兩人,正背對着屏風敲木魚。
帶路人深鞠一躬後離開了房間。
飛鳥未來收回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起中年男子。
——居士服而非僧侶服,說明他不是寺廟的僧人;手上有和降谷零類似的老繭,說明他是常年執槍的人。
——他或許就是犯罪團夥之前提到過的,來自警察廳的大老闆。
飛鳥未來眼眸中漸漸染上嘲弄。
這個人信奉神佛,用警察執法的那隻手敲擊木魚,用訓誡犯罪者的嘴詠頌經文,背地裡卻又做下那麼多虧心事。
如果諸天神佛真的存在,早就降下一道雷把這虛僞的玩意兒劈死了。
飛鳥未來本來就對警察這個群體沒太多好感,現在更增添了幾分惡感。
不過這種内心有“縫隙”的人,反而比普通人更容易被擊潰。
——他的弱點是什麼?
——女兒?家庭?違背了職業道德的愧疚之心?還是那些被他害死的少女的幽魂?
飛鳥未來默默在心裡打着腹稿。
直到背完這段經文,中年男子才放下手中的小錘。
他緩緩擡起頭看向飛鳥未來,一字一頓道:“我在其他地方見過你這張臉,那是個十幾歲的少年。”
飛鳥未來的瞳孔驟然緊縮。
仿佛滔天巨浪迎面撲來,她打好的腹稿猶如沙堆城堡,被洶湧的水流沖散。
少女攥緊手指,心也跟着揪起來。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保持鎮定,不過不太成功。
“你在哪裡見到的?”
此刻她連跟對方虛與委蛇的心情都沒有了。
男人緊緊盯着少女,仿佛透過她的面容看到了另外一個人。
一個曾經讓他感受到無限恐懼的人。
“幾年前我有幸見過那位先生一次,當時他身邊跟着一個戴空白面具的少年,後來偶然間我看到了那少年掀開面具的樣子。”
男人走過來,捏住飛鳥未來的下巴,話音中夾着幾分狠戾和厭惡。
“沒錯,他就長着這樣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