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超級無敵派蒙旋風！沖鴨——！！！」
目送着派蒙徹底消失在視線中，耳邊的“信号”也沒斷，飛鳥未來放下心。
她對着女警察隐蔽地點了點頭。
之前她們商量好，飛鳥未來會想辦法從籠子裡出去，女警察的同事會找機會跟她接頭。
她不慌不忙地擡腳，剛要往外走，就被吉田步美拉住手腕。
“姐姐——”女孩臉上帶着明顯的驚懼和擔憂：“所有離開這間屋子的人都沒能再回來。”
以女孩的年紀，還不能明白那些姐姐被帶走後會遭遇什麼，她隻知道她們或許面臨的是很痛苦很可怕的事情。
因為她們每個人被帶走時都在哭。
“沒事，我隻是去一趟衛生間，很快就回來了。”飛鳥未來溫聲寬慰她。
吉田步美期期艾艾道：“我會跟嘎嘎許願，讓你平安回來的。”
說完她看向嘎嘎的位置……咦，嘎嘎呢？
飛鳥未來徑直走向門外，她借走廊的光線打量着花臂。
和白天完全不同，這會兒他看上去非常狼狽。
男人眼底布滿血絲，黑眼圈幾乎耷拉到下巴，右手食指指側有個極淺的凹印，看上去像牙印，袖口沾着一點白色粉末，胸襟衣料上有一塊半幹痕迹，看上去皺皺巴巴的，還散發出一股奶香夾雜着發馊的奇怪味道。
塵歌壺揣在他的大衣口袋裡，彎曲的壺嘴将衣兜撐開縫隙，另一件東西恰好露出一角。
薄薄的底頁封面，毫無新意和設計感的圖案，憑借出色的記憶，飛鳥未來迅速判斷出這是哪本書。
——學研社出版的《小學生标準英語練習》第二冊，不過原習題冊沒有這麼薄，這應該是被撕下來的答案。
沒有任何價值的習題冊答案，竟然能和“貴重的古董”放在一起，可見這東西絕不是從被拐的孩子那裡搶來的。
——全都是弱點，簡直不堪一擊。
得出這個結論，已經完全将對方看透的飛鳥未來略感無趣地收回視線，乖乖伸出雙手，任由男人綁住自己的手腕。
嘩啦嘩啦……
鎖鍊拖在地面，發出不怎麼讓人愉快的聲響，花臂牽着鎖鍊另一頭，偶爾會偏過頭打量一眼飛鳥未來。
真像一隻被關進籠子裡的金絲雀。
他心說。
少女垂眉斂目，十分乖順地跟在他的身側，不像其他孩子那樣哭鬧不停，這讓他無比省心。
看在她這麼識時務的份上，花臂有意提點兩句：“剛好有位大主顧在附近觀禅，老大把你的照片發給他後，他一眼就相中了你。一會兒見到那位老闆，你要表現得乖一點，他讓你幹啥你就幹啥，把老闆哄高興了，你以後會好過一些。”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花臂覺得這隻柔弱的金絲雀可能活不過倆月。
畢竟，那位老闆可是出了名的殘暴。
半天沒聽到少女的答複，花臂還以為她在害怕，他剛在心裡歎口氣，為女孩未來的凄慘命運稍微産生了一點點憐惜，就聽到她開口——
“做這行很賺錢嗎？”
花臂愣了一下，随即粗聲粗氣道：“你問這個幹嘛？”
“因為你看上去很缺錢。”
她的塵歌壺都被這人當成古董拿走了。
“我才不缺錢。”花臂下意識反駁，随後又擰起眉頭：“再說我缺不缺錢跟你有什麼關系？
少女停下腳步，微微勾起唇角，用柔軟緩慢的語氣扔出炸雷：“養兩個小孩确實費錢。”
花臂悚然一驚：“你怎麼知……不對！我沒有兩個孩子！”
飛鳥未來微微颔首，用對方完全聽得見的聲量小聲嘟囔：“也就是說，隻有一個孩子是你自己的，是上小學的那個嗎？”
花臂像見鬼一樣死死盯着飛鳥未來，嘴唇十分輕微地，顫抖了一下。
“你們用偷或者搶的方式，拐到一個還沒斷奶的小孩，對不對？”
飛鳥未來輕笑一聲，慢條斯理道：“你的‘老大’隻是讓你給這小孩喂奶粉，能夠維持他的生命就可以了，但是你多做了一些其他的事。”
“你好不容易沖了一杯溫度适宜的奶粉，可他不但不吃，還吐到了你身上，之後又整夜哭鬧不休。從沒認真帶過孩子的你，隻好去請教一個人。”
飛鳥未來緊緊盯着對方的臉，不放過任何微小的變化：“是你的母親……不對，是妻子？嗯，看你的表情我應該是猜對了。”
“她數落你又一次晚歸……咦，她沒說這個嗎？那她對你還真是縱容。啊抱歉，這不是重點！你們就孩子的教育問題聊了聊，總之你兒子……不，應該是女兒，她在學校的表現不太好？然後你怒氣沖沖地撕掉了孩子練習冊後面的答案，離開家門時順便還帶走了家裡剩餘的爽身粉。”
“因為你的妻子告訴你，沒滿周歲的小孩一直哭鬧或許并不是因為饑餓，也可能是生病或者身上長了痱子。”
飛鳥未來慢慢向他靠近，言語也在步步緊逼：“如果你的老大知道你對拐來的小孩這麼上心，會不會産生疑心，以為你對其他孩子們也生出了憐憫呢？哎呀呀，萬一不小心跑掉那麼一兩個，他會不會以為是你放走的呢？”
“你胡說八道！老大才不會——”
“你剛剛加入這個組織沒多久吧？是不是也已經開始後悔了？我有點好奇，你們是怎麼處理叛徒的？”
“你會被分屍沉海嗎？你的妻子女兒會被待價而沽嗎？”
最後這句話徹底轟塌男人的理智和冷靜，他直接揪住飛鳥未來的領子，把她拎進另一條走廊。
飛鳥未來繼續激他：“同樣的事情發生在你家人身上，你就受不了了？”
見左右無人，男人面露兇色，一把将飛鳥未來按在牆上，掐住她的脖子。
“這些都是誰告訴你的？”
少女的呼吸和大腦血供都被那雙粗粝的手指扼住，她臉頰漲紅，艱難地喘息着，卻還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