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能在三個人身上找樂子的,可現在就剩下兩個了,樂子不夠有趣,讓你抓耳撓腮想玩點花的。
“漏瑚漏瑚,你有沒有什麼朋友啊?能不能邀請來跟我一起玩?”
“哼。”
“嗨呀,别這麼冷淡嘛。”
你給它手裡的地瓜翻了個面。
烘烤的溫度恰到好處,剛出地裡挖出來地瓜很快就被烤得滋滋冒蜜油,香氣四溢,即使隔着幾條院子都能清楚聞見,“你瞧,咱們現在相處得多愉快啊,你難道不想讓你同伴也過上這種優渥的家養生活?”
漏瑚的聲音從鼻子裡擠出來。
它一個字都沒說,卻又仿佛什麼都說了。
你瞅着它。
還怪有同伴愛的。
不由捧着心口,幽幽歎氣:“你什麼時候才會像愛你同伴一樣愛我啊,明明我對你這麼好……你怎麼就不愛呢?我可是最強,所有人都會愛我,這世上就不存在不愛我的人,而你之所以沒那麼愛我,我思來想去隻可能因為你就是個沒品的東西,漏瑚,你說你自己是不是……”
“吃你的吧。”
漏瑚打斷你的話。
直接把烤地瓜都塞你手裡。
如果不是怕再次被擰掉頭,它都想直接塞你嘴裡,燙哭你這臭小鬼。
你吃着東西也不安分。
一邊剝皮吃,一邊把它的手當垃圾桶。
漏瑚面不改色。
待在你身邊這麼久,它什麼經曆沒承受過?
要是這點都忍不了的話,它早就把自己氣死了。
它這樣告訴自己。
可它忍了忍、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掌心驟然燃起高熱的火焰,瞬間将黏糊糊的地瓜皮燒幹淨,反手一抖,沉浸落入地面,風一吹,就滾到草木根部,消失不見了。
這一刻,它多希望被燒成灰燼的是你這個臭小鬼。
然而……
“漏瑚,你又在哭嗎?”
笑嘻嘻的臉龐伸到自己眼前,明媚洋溢的笑容看得人火大。
漏瑚真的好氣啊。
不管是憤怒,還是悲傷,都隻會成為你的樂子,這世上怎麼會有你這麼壞心眼的人啊!
不做咒靈真是屈才了!
然後——
它就聽見你笑得更大聲了。
另一廂。
菜爹收回目光,關上窗戶,将外面的景緻隔絕在外,側目瞥向自己寄予厚望的長子,難掩失望道:“岩勝,你真的讓我很失望。”
繼國岩勝臉色一白。
菜爹:“我竟不知道你何時學了緣衣的壞毛病,居然敢公然違逆我。”
“我不是違逆您。”
繼國岩勝努力挺直背脊。
倔強地闆住臉,時至今日他仍舊不覺得那是錯的,“我隻是不想您輕易把緣衣送人,我們繼國家還不至于落魄到要用女兒去讨好京都那群隻會故作風雅的公卿貴族!”
“她遲早也是要嫁人的!”
“那也不必做人妾室啊。”繼國岩勝據理力争,“父親,她是您與母親唯一的女兒,也是我唯一的妹妹,您怎麼忍心讓她過上那種屈辱的生活?”
繼國家裡沒有側室。
但他也聽說過其他家庭裡關于側室的何種傳聞。
不管他們嘴裡側室是可憐也好,可厭也罷,一想到他日自己妹妹也要過上那種寄人籬下、以色侍人的悲苦人生,他就覺得一切都是不值得的。
他之所以想要成為最強武士,不就是想要從父親手中接過保護自己家人的擔子嗎?之所以勤學苦練,沒有一日敢松懈,不就是想要自己的家人過上更好的生活嗎?
哪裡就需要自己的妹妹為他獻祭一生了?
“你怎知那不是她最好的出路?”
菜爹冷聲道,“五條家,乃是京都名門望族,亦是底蘊深厚的禦三家之一,别說五條悟還是未來的五條家繼承人,就算他隻是五條分家,以他的身份和地位也是緣衣能攀上的頂點。你認為側室是羞辱,但你又怎麼能肯定這不是她的造化?”
繼國岩勝不忿。
這算哪門子的造化?
“況且,隻要她争氣,生下繼承了她天賦和才能的孩子,母憑子貴,未嘗不能成為正室夫人,享受榮華富貴。”
“可她現在就能享受榮華富貴。”繼國岩勝不懂,“繼國家或許比不得五條家,但我們是她的血肉至親,無論如何都不會虧待她,父親大人,為什麼……您為什麼非要她跟不喜歡的人成親,經曆無法想象的羞辱和苦楚啊?”
菜爹微微一哂。
鷹隼般犀利的目光乜斜而來,牢牢鎖定他的眼睛:“……你怎知她不喜歡?如果真的不喜歡,昨日她怎麼可能五條悟定下約定?她是什麼樣的性子,你不知道?”
繼國岩勝:“……”
他嘴角怪異抽動。
下意識避開父親質問的眼神,低頭不敢跟他對視。
原本滾燙地快要流出眼淚的眼眶瞬間冷卻,心中一點也不酸澀難受了。
嗯。
他要怎麼跟父親解釋呢?
總不能直白說,你是奔着玩膩了打死換新的才同意的,跟喜歡沒有一點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