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讓你入了燕王府,必會保你日後在燕王府一生順意。”林玄宵堅定道。
“用什麼保?”林靜月笑了笑,“今日二哥為了我能風風光光地入燕王府連走私軍械都敢做,他朝燕王要你去殺人放火,你是否也做?”
林玄宵頓時沉默了。
“凡事有一必有二,一旦開了頭,二哥你便不能收手了。”林靜月抓着林玄宵的袖子,認真道,“二哥,我是真心不願意入燕王府的,你也别再為燕王做事,私鹽和軍械更是碰不得!燕王将來争不争得過晉王且不說,但我家林家雖是富而不貴,卻也不貪那從龍之功。”
見林玄宵依舊沉默着不說話,林靜月幹脆闆起臉,道,“二哥,你若不聽我勸,我一會兒就再跳進那湖裡去,一了百了!”
林玄宵如此疼愛她,她就不信她以死相逼,林玄宵還不答應。
“月兒,你——”林玄宵頓時吃了一驚,他看着林靜月歎了口氣,“月兒,你以為我現在就能收手麼?二哥從前見你喜歡燕王,便從未說過,你别看燕王在人前都是一副溫潤如玉的君子模樣,就真當他是性情和順之人。他為了争儲,連走私軍械都能讓我去做,又怎會是真君子。”
林靜月微楞,原來燕王是怎樣之人,林玄宵也是清楚的。
“我既已為他做事,又知道了這許多,他又怎會讓我全身而退?”林玄宵道。
“二哥,你既一開始便知燕王是何樣的人,為何還要幫他做事?”林靜月可不相信林玄宵是為了那從龍之功,在她印象中,林玄宵并非這般追名逐利的投機之人。
“燕王——”林玄宵猶豫了一下道,“頗賞識于我。”
林靜月忍不住歎息一聲,原是為了“賞識”二字。
林玄奕這個大哥實在太過優秀,有林玄奕這個陰影遮在了林玄宵頭上,自然是讓林玄宵顯得黯淡無光。同樣是庶子,兩人年相差不到一歲,但從小到大,周圍人多是在稱贊林玄奕,林玄宵總是被忽略的那一個。林家之中欣賞他的,大約隻有賀氏和林靜月。
林玄宵其實一直是不甘的,不甘自己不如林玄奕,不甘自己被忽略,他需要一份真正的賞識來肯定自己,而燕王給了他想要的賞識。于是林玄宵便鬼迷心竅,上了燕王這條船。
上船容易,下船難,燕王這條船既是上了,便輕易下不來。
“我當時方開始幫燕王做事,便已生悔意。”林玄宵長歎一聲,“我不過一介商賈,争儲之事怎可輕易卷進去,一旦讓晉王的人得知我在幫燕王做事,他們動不了燕王,自然就會拿我們林家開刀。但,我若現在收手不做,燕王卻也不會放過林家。”
林玄宵既已為燕王做事,又知道了燕王有心走私軍械一事,想要收手,實是極難。林靜月又回想起那夜在那樓船之上所見的血腥場面,以燕王心性之殘忍,怎會放過林玄宵。
“更何況如今我們家也算是得罪了韓貴妃,就更需要燕王的幫助了。”林玄宵又道。
“那也不行,三妹妹雖是逞一時得罪了韓貴妃,但韓貴妃也或許一時惱怒,但也許并不會記仇。今日她派了人來,許隻是警告提醒一番。還沒到萬不得已的地步。”林靜月仍然搖了搖頭,“可二哥若是真求助于燕王,就不知燕王又會向你索要什麼樣的回報了。”
“我曾聽說過一個傳言,”林玄宵緩緩道,“韓貴妃剛入宮時隻是婕妤,也不似如今這般專寵,那時曾有一位比她高位的嫔妃給過她難堪。僅有這一次,韓貴妃就記恨在心,待她在後宮站穩腳跟,權勢日盛之後,便設計讓那嫔妃被貶入冷宮,又讓人羅織那嫔妃父親的罪名,害得人家家破人亡。”
“此事當真?”林靜月一驚,但又覺得這等秘事怎會輕易讓外人得知,别是以訛傳訛。
“是燕王告訴我的。”林玄宵回答,“那個嫔妃的父親是一省巡撫,竟被逼得在任上自盡。這當中,自然也有韓庭的手筆。”
那多半是真了,林靜月皺起眉頭,她倒真沒想到韓家兄妹二人竟都變得如此心狠手辣,倘若韓嫣真的就因林靜文那一句話記仇于林家,林家還真是無力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