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道:“主人,我在這裡等着你好不好?我現在的身份不能暴露。”
楚青琅直接掐住他的下巴,冷聲道:“怎麼,你一個半妖還能有什麼身份?快點過去!要不然我就不和你去魔域了!”
兆歧長久地凝視着他,他說:“小少爺,你會和我回家嗎?”
楚青琅毫不遲疑的應下,“當然!”
于是兆歧面上的冷漠漸漸松動,甚至露出笑意來,他仿佛放下了心,“好,那我就進去,我一定會保護好主人的。”
兩人的飛的極高,周身還被兆歧施了遮掩身形的法術,擡頭望去,肉眼是絕對無法發現的。
但是當楚青琅兩人剛一飛過城牆,一種無形的波紋就迅速蔓延開來,就仿佛在通知什麼人一般。
很快,三道穿着白衣的身影就持劍攔在了兩人的面前,冷喝道:“妖魔受死!”
随即拔劍出鞘,一齊攻了過來。
楚青琅正準備仔細瞧去,強硬的力道就按着他的後腦,将他朝着懷中壓去。
視線變得一片昏暗朦胧,耳邊隻有幾道尖嘯和金屬碰撞的聲音,伴随着鮮血氣味的傳來,細碎的咀嚼聲也從不遠處傳來。
他心底微微發寒,突然強硬的掙紮着,仿佛感受到了他的不情願,又或者是在幾人的圍攻下,兆歧沒有辦法再控制他,後腦的力道漸漸放松,轉移到了腰間。
楚青琅因此得以回頭,看清幾人的戰鬥。
紅色的霧氣如鞭從兆歧身上蔓延,和舉着劍的三人纏鬥不斷。
但是很明顯,幾人是處于下風的,他們的身上已經有了斑駁血痕,面容慘敗起來。
而其中一人一個不經意間,便被霧氣奪走了武器,随後被一鞭甩到胸口,飛向了遠處。
那霧氣仿佛火焰一般,一旦沾染就脫離不掉,朝着傷口鑽去,帶來劇烈的疼痛。
被甩飛出去的人壓抑的慘叫響起,楚青琅不禁打了個寒戰。
他猛地意識到,此時摟着他,任他欺負的人,也是即将被他背叛的人,确實是那個暴虐冷酷的魔尊。
兆歧卻仿佛看出了他的懼意,低聲安撫,“别怕,很快就好。”
楚青琅下意識地反駁:“誰害怕了?你才害怕!”
兆歧“嗯”了一聲,揮手将重新攻上來的人打退,忽地加速朝着楚府飛去。
就在楚青琅暗暗焦急時,耳邊卻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将他的理智喚回。
“玉兒,陣法已經布置好了。”
是謝塵緣。
之前楚青琅了解到,因為大部隊并沒有來,所以他們是想要将魔尊在落仙台用陣法困住,但是這個計劃有一個漏洞,就是需要魔尊靠近大欽。
隻是當時的魔尊已經要跑了,他們如果強行過去追殺,也隻是送菜。
因此,他們需要一個人,能夠将魔尊引到落仙台旁......
而現在,就是他表演的時候了。
楚青琅垂下眼,手中的匕首已經被他的體溫浸染,此時又被沾染上手心的冷汗,便更為粘膩。
他将勾着的手臂松開,身形猛地下墜。
兆歧瞳孔驟縮,身形一晃,于瞬間俯身重新摟住了他的腰肢,将他扣在了懷中。
但是因為分神,正在和兩個白衣人纏鬥的紅霧也失去了控制力,尖銳的劍迅速襲來!
楚青琅仰頭看着他。
黑發在風中飛舞,兩人呼吸交纏,眼眸映出的面孔仿佛雨前最深沉的夜幕,帶着壓抑的色彩。
在飛劍襲擊而來時,兆歧摟着他轉了個身。
紅霧快速收縮,在劍尖刺破皮膚之時将其擋住,但是疼痛卻依然存在。
兆歧眼睫顫了下,低頭看去。
一柄匕首已經洞穿了他的手臂,随後,他眼睜睜地看着它旋轉了一下。
鮮紅蔓延,順着指間流淌,楚青琅輕而易舉地扒開兆歧因為劇痛而不自覺痙攣的手臂
兩人一齊下墜,楚青琅的雙眼一如既往地明亮。
他說:“再見。”
下一瞬。
不知何時貼在兆歧胸口的符咒猛地爆發出白光,圍繞在他周圍的紅霧想要反抗,卻被從手腕蔓延而上的紅繩困住。
他僵硬了動作,凝望過來的紅眸仿佛兩汪幹涸血洞。
他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卻隻能眼睜睜地看着白光将自己吞噬,轉瞬間消失在楚青琅的面前。
直到瞧見人消失了,楚青琅一直懸着的心才微微放松,隻是讓他不明白的是,兆歧最後想要說什麼?
應該是發洩恨意吧。
他這樣猜測。
一旁的白衣人從面上揭開一個面具,變換成了謝塵緣的模樣,飛來将他摟住。
兩人于半空中停滞。
楚青琅收斂思緒,回身攥緊他的脖頸,看着那雙猶帶紅暈的面容,不耐道:“解藥。”
謝塵緣俊美的面上帶着笑,琥珀色的眼眸凝着他,嗓音極輕微的顫抖着。
他說:“當然。”
在兩人身後,落仙台處,幾道光柱沖天而起,白光和紅霧互相吞噬,幾乎遮蔽半邊天空。
淡藍色的面闆上,任務進度又一次跳躍式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