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遙更是直言問:“不知何事令您放不下?”
虞守業歎息撫掌,虛僞的老眼卻轉悠到了綿綿這裡。
綿綿登時打了個激靈,這老東西,怕不是要拿她當借口吧?
果不其然,虞守業哽聲開口了:“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綿綿,她雙親走後,無人照管,我平日裡忙前忙後,也沒能盡到管教之責,隻把她關在府裡養着,修為靈力半點沒有不說,心性更是如同稚子。”
“唉,如此不經磨砺,日後怎叫人放心得下?我隻盼着能找個真心待她的人托付。”
被一雙雙眼睛齊齊盯着的綿綿:“……”
好啊,這老家夥,是直接把她這草包的身份給爆出來了!
綿綿覺得丢人,正要辯解卻聽沈君遙道:“綿綿心性确實天真一些,也許磨練磨練對她來說不是壞事。”
虞守業見他搭腔兒,繼續添上一把火:“交給别的人我不放心,想來想去也隻想到賢侄一人,畢竟你們是青梅竹馬的情誼,你帶着她不會傳出什麼閑話,她還能聽話些,不知賢侄可願?”
沈君遙聞言微微一頓,他沉斂眉目:“這事……容我考慮考慮。”
因着心中的顧慮,沈君遙沒有立刻應下來,待散席之後,才立于庭院中,低聲詢問向來很有主意的冷公子:“虞長老方才所言,不知賢弟覺得如何?”
月色寒涼,冷楚音的語氣也十分的寡淡:“沈兄覺得如何便如何。”
冷冷的腔調,換了旁人怕是被凍回去了,沈君遙卻毫不在意地笑笑:“我就是沒有拿定主意才問你的,綿綿如今已經長大,靈力卻幾乎沒有,心性也更待磨煉,我想帶她曆練幾年,好讓她有能力保護自己,隻是擔心她從小嬌養,外面又危險重重,不能時時刻刻保護她。”
這番瞻前顧後的說辭,在冷楚音看來就是過于優柔寡斷,她擰着眉頭:“若是時時刻刻護着,還算什麼磨煉?”
沈君遙一噎,接着倏然一笑:“賢弟說的是。”
這邊不冷不淡的決定了,另一邊的綿綿卻很是心情煩躁。
因為剛回房間不久,系統便迫不及待地給她發布了任務,還是那種明目張膽給女主添堵的垃圾任務。
“請宿主盡快完成【挑釁激怒】情節,并開啟支線劇情!”
紅色的感歎号,預示任務進度的緊迫性。
所以說,要不要這麼沒人性,女主才剛出現,她就要去給人家找麻煩,這也太欺負人了吧!
綿綿把頭一扭,很是堅決地抗議:“我不去!”
“滴!任務進程已開啟!請宿主及時完成任務!”
“滴滴!拒絕完成任務将會受到系統懲罰!警告宿主端正态度!”
紅色的感歎号鋪滿全屏,仿佛一連串的病毒,在腦子裡嗡嗡地炸響,綿綿終于不堪其擾地尖叫一聲:“我知道了!我去還不行?”
她心如死灰地從榻上爬起來,看着窗外高懸的彎月,認命地推開了房門。
此時月色凄涼,慘淡的光暈如銀紗般靜靜灑落。
朦胧漆黑的枝頭蹿過幾隻豎着眼睛的貓頭鷹,咕咕的怪叫聲勾魂似的飄進人耳朵裡。
綿綿穿着單薄的春衣,披散下來的烏發垂在雪白的臉側,臉上的唇脂抹去,露出細膩幹淨的絨絨臉頰。
皎潔靈動得像個小仙子。
因為是要幹壞事,她沒有從正門走,而是偷偷從角門裡出去。
陳舊的木門發出“吱呀”的響動,在這寂靜的夜裡很是刺耳,她提着裙擺,鬼魂似的飄了出去,一邊走一邊瑟瑟地抱着自己的胳膊。
兩面的壁燈幽幽地散發光暈,四周寂靜地隻有她一個人的腳步聲。
綿綿膽子大,又吃了盞酒,不怎麼害怕,隻是走到一半她忽然頓住。
不對,白天的時候她命人收拾房屋,好像不是在這個方向啊……
仰頭四顧,全是黑黢黢的一片,很顯然她是繞了個大圈子。
沒辦法,隻能再往回走。
綿綿使勁睜大眼睛,本想仔細看清腳下的路,可一晃眼的功夫,卻發現那假山旁邊站着一道熟悉的人影。
那人身着一襲融于夜色的綢衫,身姿筆直而冷峻,再看那妖豔中透着邪性的淡漠眉眼還有手中不斷攢取的魔氣,不是謝妄那厮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