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間,紅珠子在半空中劃過了一個圓滑的弧度,秀美的蝴蝶也緊随其後地振動羽翅,飄然離開了他的視野。
甚爾這才想起被自己卡在嘴邊的話還沒有說。
“用不着——”
隻是話還沒說完。
芽生本人就已經走了過來,且正舉起那瓶噴霧劑仔細地對準甚爾張張合合的嘴巴,似乎是在暗示——如果你再為拒絕而發出半個音節,那我可就要考慮考慮這噴霧劑到底是該朝向哪裡上藥了。
甚爾(閉嘴版):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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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禅院雀正站在緊靠着芽生内室的小廚房裡燒開水,沒想到本該去休息的禅院鶴彩會在聽到響動後開門走進來。
兩人碰頭,一起看向被雀放在櫥櫃上的那桶藍色包裝的杯面。
鶴彩伸手指了指,問道:“這是什麼?”
雀小聲說道:“小姐從甚爾少爺的嘴邊要來……咳,是甚爾少爺送給小姐吃的零食。”
她說完後不笃定地又看了兩眼杯面。這大概算是零食吧?
“你說甚爾少爺?是他回來了嗎?完了完了完了,今天我和知葉沒有給他準備晚飯,還以為那邊要把他留到新年後再放回來。”鶴彩捂住嘴,開始在廚房内慌亂地翻找起剩下的食材。
比鶴彩年長一些的雀拉住她,“你别着急,小姐喊甚爾少爺來這邊了,我看他似乎也沒有生氣黑臉的迹象……是他的脾氣不太好嗎?”
“好也不好吧,其實我也說不上來。我跟知葉被分配過來的時間晚,都是聽别人說的,說甚爾少爺不喜歡下人們頻繁進出他的房間,也時常待在外面留宿,所以每天的三餐都是先确定他人在不在以後再說的。”
雀蹙眉,“……他不是嫡流嗎?”
“話是這麼說,”鶴彩拽住她的衣角,壓下嗓音,更加悄聲道,“你才來這邊沒多久還不清楚,甚爾少爺一直被說是嫡流的恥辱,不管是上面還是下面,不待見他的人可多了。”
鶴彩說起這事就頭疼,“所以起初小姐的住所被分到這邊的時候,我們也很驚訝啊,還以為家主大人是對小姐有意見,但現在看也不像……竟然還破例允許咱們跟着正雪哥和正弦哥去到外面了。”
“别想了,”更加頭大的雀扯了兩下鶴彩,示意後者把注意力集中過來,“你快來看看這個叫做杯面的該怎麼弄,是直接往裡面倒熱水就好了嗎?”
眨着無比清澈又懵懂的眼神的鶴彩:“……”
“你問我?”
……
等雀滿頭大汗地終于把杯面的正确烹煮方式理解到位後,漂着光亮亮一層油水的熱湯面也可算是被端到了芽生的面前。
芽生剛好給滿臉憋屈的甚爾吹幹頭發,看到雀走進屋,就立刻把吹風機的插頭拔掉再放到一邊,而後一溜煙地滑鏟鑽進暖桌下坐好,徒留甚爾滿腦袋的頭發還維持着被吹成爆炸的造型。
雀看了一眼甚爾,後者正臭着臉在甩頭發,然後她垂眸看回已經在流口水的芽生。
這兩個人好像相處的還可以?
芽生:“哇,雀你竟然還搞了個大工程!”
“我和鶴彩一起想的,其實跟平時煮面的步驟一樣,您說想吃海鮮面,我就拜托鶴彩在旁邊幫忙扒了幾隻蝦,還往裡面放了些蛤蜊跟裙帶菜。”
“那鶴彩人呢?”
“我讓她回去接着休息了,鶴彩好像睡眠有些淺,經常稍微聽到點動靜就會醒。”
說完,雀就看到芽生正在往旁邊的一個空碗裡分細面和蝦,粉紅的大蝦仁仰天而立,很快就又被芽生捧碗倒過去的調味料熱湯所浸泡。
雀眯眼仔細看了下那個空碗,邊邊角角還殘留着紅豆湯的剩料,顯然正是方才用來裝紅豆湯的小碗,而旁邊還有已經空無一物的巧克力蛋糕的塑料包裝盒。
“小姐,您把紅豆湯和蛋糕也吃掉了?千萬别吃撐再傷到胃。”
芽生敷衍地揮揮手,用筷子夾起自己朝思暮想的方便面,等把幾根細面吃進嘴裡并且腸胃也感到暖洋洋的以後,才歡快地回複道:“沒有啊,我全都送給甚爾吃了。”
她理所當然地說:“好不容易能吃到這個,我當然要多吃一些啊。再說甚爾總是挨罰吃不上飯,他該多吃點的,萬一餓瘦了以後打架輸了可怎麼辦。”
正低頭要吃分來的面的甚爾:……
甚爾:無語,這面也不知是不是該繼續吃下去了。
對比完左右兩邊體型的雀也沉默了。
雀:小姐,甚爾少爺似乎可以裝得下去一個半大小的你。
……
半個小時後,月亮當頭。
已經感受不到胃疼的甚爾利落地翻牆離開。
芽生∶“哇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