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刻,她就聽見身後少女撒嬌一般的聲音,“姐姐,别走……”
這聲音又脆又甜,像一雙纖細的手,如此這般,一根根折斷她理智的冰筍,她不明白背後這個人的身體怎麼這麼熱,又這樣軟,無骨一樣柔柔地攀着她,像面頰鮮紅的青蛇,用劇毒的蛇牙,叼着鱗片閃閃的玫瑰。
她似乎要在這個即将被暴風雨充斥的夜晚,獻給她一場愛情。
她就這樣,獨自陷入了深夜的暴雨中。
她明明有毒,又偏偏這樣漂亮。
沈墨卿意識到自己輸了。
就在沈墨卿穩定情緒,張嘴要司徒厭從自己身上下來的時候,她聽見了身後人平穩的呼吸——
司徒厭睡着了。
于是沈墨卿面無表情地想。
或許,她還是狡猾的。
雨落了下來。
她背着司徒厭,走在反光的積水中。
她在水面看到了她漣漪般閃光的綠色裙擺,狂烈落下的雨珠,在那片宇宙裡,濺起了無數星星與蝴蝶。
在這個孤獨的夜晚,沈墨卿見到了一片屬于她的宇宙。
*
打開二樓的窗,就能聽到震天的流行音樂,樓下的青年們,會彈吉他的坐在闆凳上彈唱,在舞池裡跳舞,嘻嘻哈哈的,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簡單的快樂。
床上傳來少女平穩的呼吸聲。
沈墨卿人走到了露台,順手拉上了露台門,她用黑金色的打火機,點燃了一支細長的薄荷煙。
她的大腦終于從一種詭異的亢奮陷入了長久的,平穩的,應有的冷靜中。
她是一個非常嚴謹的人。
是以她不得不承認,她對——她對司徒厭,對這個毫無道德底線的人,确實産生了一點難以言喻的情愫,這情愫與對方的情商、智慧、能力沒有任何關系,多起于激素的作用,歸根與年輕的荷爾蒙。
食色性也,泱泱紅塵,誰不是六欲在身的凡夫俗子?
火星在她修長的指尖跳躍,閃動,她正想着,手機又亮了。
司徒厭用酒瓶子把章乾一砸進救護車這事兒很快就發酵到了每一個a大學生的手機上。
一根煙燃到了盡頭。
沈墨卿不明白,為什麼司徒厭總是這樣,盡做蠢事。
沈墨卿很少抽煙,隻是在心情很煩躁的時候來上一根。
現在,它和司徒厭糅雜在了一處,成為了一道不為人知的心事。
夜漸漸深了,底下的人終于玩累了。
淩晨四點,萬籁俱寂。
沈墨卿按滅了最後一支煙,她輕出了口氣,還是想不通。
但她也不打算想通了,畢竟,這并不是她能控制的。
誰年輕的時候沒一場瘋狂的心動?
不過這種心動适合在這個懵懂年紀的所有年輕人,獨獨不适合她,沈家寄厚望予她,并不希望她在這個該奮鬥的年紀去談一場無疾而終的戀愛。
更何況,客觀而言。
司徒厭不适合她。
*
司徒厭模模糊糊地醒了,她摸出了手機,發現已經淩晨四點了。
她起來,發現這裡好像是别墅二樓的房間,布置的很幹淨,床邊開了一盞溫馨的小夜燈。
夜色很深,她看到了露台有道模糊的影子,似乎是有人坐在那兒。
司徒厭很快就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事,一時間十分的緊張。
沈墨卿到底有沒有真的拿到證據?知道不知道造謠的那個是她啊?
有沒有要告她?
司徒厭眼珠一轉,轉而有了主意。
*
沈墨卿下定了決心,一轉頭,還是頓住:“。”
司徒厭的臉和額頭一同貼在玻璃上,蹲着,正在目不轉睛地看她。
說實話,淩晨四點,無論是場面,還是對方的姿勢,都有點過于抽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