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出發,澳洲選手們的轉身也極為有優勢,亞洲選手的轉身大多在轉身前有個減速的動作,但澳洲選手卻不會減速,直接沖到池邊,這樣做的好處是能夠利用反作用力,獲得更高的初速度。”
“雖然依靠水面上的動作根本無從判斷,但來自澳洲的弗雷澤選手是通過延長水中手、腳的抓水距離實現加速。這個過程十分隐蔽,但他的動作頻率卻往往會由于劃幅變長而下降,對周圍環境造成的影響也會随之降低——聲音變的更小,濺起的水花也會更少,就像一隻隐蔽的捕獵者。而此刻,為了節約呼吸時間而采取晚呼吸技術的第三泳道選手……”
随着慈光寺見遙的聲音不停,荒宮校造的手指已經基本僵在了平闆電腦空格鍵的上方,這是第一遍的翻譯,可慈光寺見遙的表現卻簡直堪比同聲傳譯,甚至根本不必他按下暫停……
“澳洲選手在沖刺終點時往往充分利用手長腿長的特點,重重地往下打腿的同時,兩隻手流暢的從身後劃了一個半圓……”
但驚訝過後,荒宮校造還是很好的履行着自己身為部長監督整個技術改良會議的職責。某一刻,他突然适時的按下暫停鍵,出聲說道:“荻原,慈光寺同學剛才說什麼了,你給我重複一下。”
突然被點名的男生不得不磨磨蹭蹭地站了起來,看校服的款式倒是二年級的。而他顯然是不知道剛才慈光寺見遙到底說了什麼的,雖然他的注意力倒是全部都無比集中在那名說話的少女身上……
教室的窗簾都被拉上,所以室内光線很暗,但投影儀幽幽的光卻襯得少女的膚色越發瑩白,像在月夜盛放的優昙,娴冷昳麗,教人移不開目光。雖然已經無心在意她說了什麼,但那動聽的嗓音卻不停,恍惚便會有她隻在對你一人不厭其煩耳語的錯覺。
不知不覺,便早已身陷一種巨大的心空。
就在荻原急得手心直冒汗的時候,他身後卻傳來了一道壓低的女聲提醒她:“澳洲選手在沖刺終點時往往充分利用手長腿長的特點,重重地往下打腿的同時,兩隻手流暢的在身前劃一個心形……”
荻原隻感覺一下子抓住了救命稻草,想都沒想,便下意識跟着那道救急的女聲原聲原句地重複。
——對,好像是有聽到這些關鍵詞來着。
“……兩隻手流暢的在身前劃一個心形。”
——等等,什麼玩意兒,心形?!
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局面早已不可挽回。
最先笑開來的,就是剛才坐他身後用提醒給他使壞的小花沢之理,還有她身旁一衆遊泳部的女成員。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還心形……”
“這是跟着神遊到悉尼去了吧?”
“不能這麼說,他這可是要當愛的戰士呀。”
整個教室立刻響起了哄笑聲。
荒宮校造看着眼前的場面,臉色也是一黑。
“小理,你也别太過頭了。”
于是他先苛責了自己的青梅竹馬。
“讨厭,為什麼拿我開涮嘛。人家慈光寺放着好好的家都不回,跑到咱們這裡來幹這——麼高難度的活兒,結果某些人卻還不尊重人家的苦心。”
“你們不生氣,我們女同胞可是會生氣的。”
小花沢之理臂膀一抱,理直氣壯。
遊泳部的男生和女生雖然平時訓練都是分開的,但歸根結底出不去那同一個場地。男生們正值躁動的青春期,而女生們還都要穿多少與平常不一樣的泳衣……所以難免就會發生一些不大不小的摩擦。總之,遊泳部的女生們對這方面格外敏感,也格外看不慣男生們這種不夠尊重人的态度行徑。
而小花沢之理作為遊泳部女生中輩分、實力、榮譽最受衆人認可的大姐大,一直以來都在第一線維護着遊泳部女孩子們的各種權益,才備受信賴。
荒宮校造扶了下額,但内心卻頗為認可她的話。隻是他作為部長一直有太多東西要考慮,男女對立,那可是國家隊訓練期間都會頭疼的課題。
“行了,荻原你先坐下,不要耽誤會議進行,結束後跟我去泳池加訓。其他人也要給我打起精神!”
“——是!”
慈光寺見遙看起來沒什麼情緒波動,隻是向小花沢之理遠遠地傳遞了一個感激的禮貌微笑。
剛才她的注意力一直都高度集中在錄像的聽力上,就算是她,也要全力以赴才能在人前顯露如此從容的姿态,其實根本沒有功夫去在意别人的視線。
而就算有那份餘裕,她估計也不會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