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楓走進一百米自由泳運動員準備室的時候,周遭向他投射來的數道目光都不免好奇。
大學生們是單純對他這個剛剛在五十米蝶泳比賽中赢過一衆大學生而拿到冠軍的高中生好奇,而熟悉金城楓的高中同輩們則是對他這個蝶泳主項選手突然心血來潮參加了自由泳的比賽好奇。
可金城楓目不斜視,仿佛壓根沒有感受到這些視線一般,就連呼吸也沒有拼過一場比賽後的紊亂,整個人就像冰冷缜密的機器,做起下場比賽的準備。
之後他毫不拖泥帶水便走向入場通道,直到看到山崎宗介的身影,嘴角才露出一絲惡感的興味。
“喂山崎,還沒問你呢,為什麼這次是自由泳?”
自去年全國大賽後,這是金城楓闊别已久的又一次能與山崎宗介對上。這期間針對他們的其他賽事,山崎宗介都由于身體狀态的緣故沒能出賽。
“沒什麼原因。”
對于金城楓,山崎宗介還是覺得沒什麼好說的。
雖然他認可金城楓的實力與競技态度。
而他隻不過是想到,就算灰溜溜的回到老家的話,有一個隻遊自由泳的對手,他還是不想輸掉的。
金城楓低低哼笑了一聲,“你不說也無所謂。”
看着山崎宗介右肩處刺目的護肩,他明金色的眼眸中毫無憐憫,甚至還有些殘忍。整個人的身上,仿佛都散發着一種無比殘暴卻又了無生機的勝負欲。
山崎宗介認為自己無法與金城楓多說,其實并不是因為他對自己那幅蠻橫無理的态度,畢竟開賽前金城楓甚至還算幫他說了話,出了氣。他認為自己無法與金城楓多說什麼的原因,其實是……他與金城楓完全是在為不同的理由遊泳。
他看到金城楓就仿佛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那個說着“我隻為自己負責,隻為自己而遊”的自己。
但金城楓相比那卻還要更加病态,更加複雜,更令人琢磨不透。他的泳姿就猶如此刻他顯露于山崎宗介面前的勝負欲一般,殘暴而沒有一絲生機。
他很強,單純的強,但那種強大卻也就猶如黑洞一般,徹底吞噬掉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一切。
而山崎宗介……他是為了遲早有一天能夠站在世界的舞台上,到了那時便一定能夠與小時候的那道身影并肩作戰,才會如此竭盡全力去努力的。
——可金城楓呢?
亮豔的桀骜,張揚的恣肆與魄力之下,卻仿佛隻有辛辣的孤獨與為報複什麼一般的瘋狂求勝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