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嶼川道:“我先過去一下,你坐。”
“行。”
看梁詩爾在最後一排安全落座,江嶼川才擡腳往舞台旁邊走去。
“川哥!那不是上次一起吃火鍋的詩爾姐嗎。”任柯一邊說着,一邊又跟人家招手。
江嶼川嗯了聲:“全部調好了沒,晚點儀式要開始了。”
“好了好了。”任柯道,“诶,你們怎麼一起過來的?”
“偶遇。”
“噢……詩爾姐今天穿的那裙子,她是伴娘吧?”任柯眼睛亮晶晶的,都要粘過去了,“我去,這姐姐是真漂亮啊,怎麼就結婚了呢!等下哈,我過去打個招呼!”
“你招呼還沒打夠?”江嶼川把人拽回來,笑着給了一腳,“趕緊的,好了就先撤了。”
老大發話,任柯隻得不情不願地收東西了。
江嶼川則把方才放在這的吉他和話筒收好,快速弄完後,回頭看了眼最後一排的梁詩爾。
後者依然坐在椅子上,正遠遠看着草坪另外一邊。她側着腦袋,盤起的頭發落了幾縷發絲下來,在臉側随風輕蕩。陽光下,脖頸白得驚人。
——
婚禮在半個小時後正式開始,觀禮人員陸續到場後,今天的主角也進場了。
梁詩爾作為伴娘,在儀式正式開始時重新換上了高跟鞋,好在儀式并不長。緻辭,交換對戒,還有江嶼川他們的一首歌。
半個小時後,激動着的觀衆們就被帶至酒店内場,進行晚餐。
季泊辰是在晚餐開始時到場的,他剛開完會過來,還穿着正裝,落座的時候,同桌的人紛紛打招呼。
“來晚了,抱歉。”
“沒事沒事,大老闆肯定忙嘛。”
“季總,今天一起好好喝一杯呀。”
“好啊。”
“最近忙啥呢?”
……
他們這一桌坐着的都是大學時期的同學,大家一邊追憶往昔一邊吃東西。
梁詩爾裙子很修身,吃不下什麼,所以隻是坐着,沒動幾筷子。
季泊辰在短暫的社交之後轉頭看她:“怎麼都不吃?”
梁詩爾道:“穿這個不方便。”
季泊辰看向她的裙子,道:“那等會結束後我們回家吃,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呀,你們倆真的是,十年如一日的恩愛啊,受不了受不了。”一同學忍不住說道。
一旁的章堯搭腔:“這才哪到哪啊,冰山一角呢。”
“羨慕死我得了。”
“别光羨慕,趕緊先找個男朋友吧。”
“能找到泊辰這麼帥的嗎哈哈哈哈。”
“那我看不能了,下輩子吧。”
“滾啊你~”
……
同桌的同學們紛紛開始調侃,季泊辰跟他們玩笑幾句話後,給梁詩爾倒了杯果汁。
“吃不下東西就喝一點果汁,舒服一點。”
梁詩爾看了他一眼,有那麼一瞬間她在想,這幾天也許是自己胡思亂想了。
也許真的沒什麼。
他那麼愛她的,怎麼會做她最讨厭的事。
可下一秒,腦子裡又有個聲音在叫嚣。
他既然那麼愛她,就應該跟以前一樣才對。所有的特别都留給她,不會對其他女人有任何的縱容,也不會看别的女人一眼啊。
為什麼要變?
“嗨!感謝大家今天來我的婚禮~來來來,敬大家一杯。”
溫葉岚的聲音讓梁詩爾回了神,她跟着衆人站了起來,沉默着喝光了杯子裡的果汁。
一個小時後,酒宴結束。
梁詩爾回溫葉岚的房間跟她打了個招呼,換回了自己的常服,而後跟季泊辰一塊,坐電梯去停車庫。
但就在兩人剛走出地下停車場的電梯時,季泊辰的手機響了。
梁詩爾下意識側了眸,在看到他的手機屏幕上顯示了“于嘉嘉”三個字時,心裡咯噔了一聲,快速看向他的表情。
他沒有表情。
接起了電話。
“喂。”
地下停車庫悶熱,空曠。梁詩爾聽不見他電話裡那個叫于嘉嘉的人在說什麼,隻能聽到被空曠無限拉長的季泊辰的聲音。
他的聲音很平靜很淡定,但她知道,于嘉嘉就是那個橘貓頭像的女孩,他對這個女孩并不像表面上看來的這樣平靜。
“詩爾,公司項目突然又出了點事,我現在要回去一趟。”片刻後,季泊辰放下了手機,有些抱歉地對她說道。
梁詩爾一顆心落不到原位,冷聲道:“才剛趕回來吃了個飯又要回去?就不能不回去嗎。”
季泊辰:“是我的問題,但——”
“你底下人就不能自己處理?”
季泊辰愣了下,意外于她突然的強勢:“主要是項目合同上的問題要我簽字,他們處理不了。你先回去,我給你叫個外賣,或者喊阿姨給你做點吃的行嗎,我盡快回來。”
他們處理不了,還是她處理不了。
梁詩爾心中冷笑一聲,開口道:“你走吧。”
季泊辰察覺到她不高興,但也奇怪。
他們雖然經常因為工作吵架,但都是因她太忙吵架,而他需要忙的時候,她以往基本上都是沒意見的,這次卻格外不一樣。
也許,還是因為最近他們冷戰過,她心情一直沒好起來。
“我回來給你帶你喜歡的甜點。”季泊辰哄着說。
“不用了。”梁詩爾看着他,心裡較的勁莫名又瀉了,她覺得自己此時疑神疑鬼的樣子就像曾經她母親對她父親,那是她最不想成為的樣子。
“你去吧,我回家了。”
“好……那你開車小心。”
話音剛落,季泊辰的手機又響了,他看了眼,一邊接起一邊着急地轉身往停車的方向去。
“詩爾姐!”
就在梁詩爾要往另一側走時,身後傳來一個輕快的男聲。
她回過頭,看到了娃娃臉的任柯,他身後還站着江嶼川和另兩個樂隊成員。
任柯走上前來,遠遠朝盡頭那邊看:“詩爾姐,剛才那個是你老公吧?”
江嶼川也往遠處駛離的車子看了一眼,又垂眸看向神色顯然有些低落的梁詩爾。
但她似乎并沒察覺自己神色異樣,也不知道自己勉強笑一下的樣子很牽強 :“對……你們要走了?”
“嗯,要走了。”任柯道,“詩爾姐你怎麼不跟你老公一起?”
梁詩爾道:“他有事先走,我車在另外一邊。”
“噢,那——”
“你腳受傷了,還要開車嗎?”江嶼川突然打斷道。
梁詩爾愣了下:“沒事,可以開。”
“确定?我看你走路都還一瘸一拐的。”
她的腳可以走路,但走太快或者用了勁隐約會有點疼,所以走路才有異樣。
可這種一般人都能發現的事,從來滿眼都是她的季泊辰今天竟然一點都沒有發覺。
錯愕突襲,喉間的酸澀也像潮水一樣湧了上來。
因為工作上越來越忙,很多事她不曾關注到。但其實自己稍微留心也能發覺,他不像曾經那樣關注自己了吧。
梁詩爾抿了抿唇,轉開眼神便想離開:“确定能開。”
然而才走了一步,手臂便被輕拉了下。是跟今天在階梯上扶她時同樣的位置,不過,這次江嶼川很快就松開了。
梁詩爾心裡很煩躁,回頭時目光并不算友善,“還有事嗎?”
江嶼川被她這個眼神一瞪,愣了愣,摸了下鼻子道:“沒事,就是想說你别勉強,我們可以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