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依舊日複一日的烈日當空。
林涯頂着30多攝氏度的高溫朝縣城走去,身上的長衫被汗水浸濕,他掏出竹筒在路邊樹下停留片刻,補充了水分後擦了擦汗。
在光暗交錯的樹蔭下,不斷有枯黃的葉子飄落,林涯望着不遠處幹裂的河床歎了口氣,誰能想到四個月前這裡水還是滿滿的。
忽然間轟隆隆的響聲傳來,林涯站起身有些警惕的望去,隻見遠處灰塵漫天,随着馬蹄聲由遠至近,逐漸慢了下來。
“大哥,今日咱們收獲不錯,隻是我有一事想不明白。咱們為何不占了這縣城,也當當這官老爺?反正那貪生怕死的縣令都跑了。”滿臉兇狠的絡腮胡大漢騎着馬,摟着個擄來的面色蒼白的女子,大大咧咧的嬉笑着。
“縣令跑了沒錯,那縣裡有錢的富戶也被咱們搜刮了一番,剩下的都是些沒錢沒糧的平頭百姓,萬一他們糧食吃完了,那豈不是還得找咱們讨要。”
最前頭的大漢頭也沒回,哼笑一聲道:“再說了,你以為朝廷的兵都是飯桶嗎?咱們虎頭寨能盤踞在這一帶沒有被剿滅,正是因為虎頭山易守難攻,來攻打我們的兵力不足。若是占了縣城,以咱們這些人對上那些州府的兵就是去送菜的。”
“如今朝廷打着仗沒有辦法顧及到我們,時不時下山擄掠一趟也就罷了。瞧着光景怕是又是要大旱了,咱們多存點糧食好度過這荒年比什麼都強。”
“等日後若是朝廷派了兵,咱們往山裡一躲,誰也抓不住咱們。”
“果然還是大哥有遠見!跟着大哥咱們享福了!”不管是馬屁還是實話,反正幾個領頭的哈哈大笑,随後看着後面拉着的馬車上面放滿了的糧食和女人,滿意的的大喊一聲。
“兄弟們!咱們加快速度!回寨子裡慶功!”
林涯矮身藏在河溝裡,遠遠望着他們拖着大堆的糧食和年輕女子揚長而去,心下緩緩沉了下去。
那些人面帶匪氣,兇狠蠻橫,腰間挂着原本屬于官兵的武器,大部分人身上都是成片的血漬,應該是土匪沒錯了。
隻是他們走來的這條道通唯一通往的方向隻有縣城。
土匪在縣城走了一趟,又劫掠了那麼多的糧食和女人,那隻有可能是縣城失守。按道理來說,縣城門口有官兵守衛,還有城門阻擋,以土匪那些人應該進不了縣城才對。
除非……
林涯眉頭緊皺,如果真的像他猜測的模樣,隻怕縣城此刻不好了。
想到這裡,林涯立刻加快速度趕路,不過半個時辰不到就到了城門口。
往日裡還算幹淨的城門口躺着幾具眼熟的官兵屍體,城内也是一片狼藉,到處都是發黑的噴濺血迹,有官兵的,也有平民的。
大部分店鋪民宅都是大門緊閉,街道上一片蕭條淩亂,林涯一路走到縣令府衙,隻見裡面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呃……”
“這裡發生什麼事了?”在一處偏僻的倉庫角落,好不容易看到一個還活着的護衛,林涯發現他的傷并不重,除了身上不緻命的刀傷,隻有腦袋上有一個大包,應該是撞到什麼地方導緻了昏迷。
還好他倒的位置對門口來說是一處死角,土匪并沒有注意他。
“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那官兵面色蒼白,睜開的眼裡滿眼都是驚慌的神色,他喉嚨有些嘶啞帶着許些絕望:“糧倉……糧倉被劫了!”
“糧倉?”林涯看向身後,“這裡是官府的糧倉?”
“完了……全完了……”
林涯将他送回了家,從他口中得知了事情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