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耳邊恍惚傳來細微的啜泣哽咽聲,林涯緩緩睜開雙眼,捂着昏沉沉的腦袋從床上坐起身來,啞着聲音咳嗽兩聲。
哭聲頓時沒了。
随着破舊的木門‘嘎吱’一聲響,一道瘦小的身影端着一個木碗怯生生的走了進來。
“爹……喝水……”那是原身的兒子,年僅5歲的任朝。
林涯止住咳嗽,接過他小手裡的木碗,垂眸看着有些渾濁的清水,無奈的歎了口氣,隻能一口飲盡。
現在可不是挑剔的時候。
安撫了幹渴的喉嚨之後,林涯挪到床邊穿起了鞋子,顧不上一旁的小家夥往外跑的懼怕神色,晃晃悠悠的蹲下身摸索着原身藏起來的銀兩。
賣了女兒得來的一兩銀子已經花了一半,加上原先的幾個銅闆,一共也不過400多文。一兩銀子按1000文計算,一文錢可以買2個雞蛋,或者半斤糙米,普通人一個月做工也不過50文錢。
林涯微微蹙眉,原身買了女兒之後就去了縣城裡的酒樓,和一群狐朋狗友吃喝享樂,花了大半兩。
[叮,任務開啟!] 系統姗姗來遲的任務提示音此時聽起來有些刺耳。
林涯看了眼懸浮在面前的藍色光屏,略微挑眉。
[本世界存活任務: 存活三年
任務失敗懲罰: 扣除相應存活時間
任務提示: 旱災是開始。]
幹旱……林涯微微咀嚼着系統提示的意思,忽然想到,大旱之後必有洪澇。而在古代,那些因為種種災難導緻的死亡,死去的人通常因為沒人管而暴屍野外,洪災導緻大量屍體浸泡在水中,而那些水,又被活人喝下,最後病菌肆虐,導緻瘟疫橫行。
林涯不是第一次進入生存世界,身為一個有經驗的生存宿主,他同樣謹慎的不放過任何威脅生存的要點。
林涯原本隻是個普普通通打工人,唯一不同尋常的大概隻是比起一般人要長得好看了點,智商高了點,其他的也沒什麼值得一說的。
他從小在福利院長大,外表溫和,内裡實際冷漠,沒什麼喜歡的東西,也沒什麼讨厭的,成年後搬出了福利院,靠着獎學金上了大學,畢業後成了一名程序員,25歲生日當天死亡。
死因不明。
生存系統綁定了他,因為覺得可以探索其他世界有趣,而且還能活着,所以他開始做任務。
每做一個任務,他可以在自己的世界加上一年的存活時間。
當時,系統綁定的時候,也說的很清楚,若是任務沒通過,就會扣除相應的生存時間。
林涯至今已經做了3個世界的任務,現實存活時間積攢了3年,前三次分别是寒冰世界,病毒末世,以及龍卷風世界。
任務世界存活要求最長的是6年,那個因為病毒洩露導緻近乎全球一大半人類感染病毒死亡的世界,最短的是龍卷風世界,才半個月。
而寒冰世界,是一年,在極寒的世界裡從城市穿行,前往諾亞方舟存在的城市,在一年内登上諾亞方舟才算錯過成功。
比起前幾個世界,這個世界要求的存活時間并不算短,總的來說,危險度沒有前幾個世界高。
這個世界最主要的是食物。
從系統傳輸的劇情記憶來看,原身可謂是個堕落緻死的渣爹。
原身名為任景,今年堪堪26歲,本身是一名農家子弟,因為從小聰明伶俐,被寡母送去學堂,後來又被鎮上夫子收為了弟子,16歲考中了童生。
18歲時任景娶了夫子的女兒,原本也算是相濡以沫,20歲時随着第一個孩子的出生,他考中了秀才,又是一年,妻子生第二個孩子難産而亡,寡母也因病藥石無醫,他隻好獨自撫養着兩個兒女。
後來他又因為在縣城抄書時得罪了頗有權勢的富家子弟被打斷了右手,導緻無法科考,而後在家酗酒成狂,逐漸頹廢,改了性情。
一雙兒女因為外祖家的接濟照顧,總算是磕磕絆絆的活了下來,原身喝了酒之後時不時的還會打人,兩個孩子見他如同老鼠見了貓一樣恐懼。
原身把妻子的嫁妝花的一幹二淨,而後在酒桌上聽鎮上的狐朋狗友說縣城裡最大的花樓在收長得好看的女孩,正因為沒錢賭瘾犯了的他想到了自己家的女兒,于是回家就立馬把女兒拉去賣了,賣了一兩銀子,花了半兩銀子小賭了一番,赢了幾個子就去喝酒了。
這才有了林涯來了之後,宿醉醒來後的種種表現。
若是他再不來,想必再過幾日,這錢花完了,就該賣兒子了。
林涯把錢放在布袋,揣進懷裡,直接出了房門,右轉進了旁邊的廚房。廚房裡空蕩蕩的,打開米缸,快見底了,但是今天還是夠吃的。
林涯熟練的生火淘米,再從懸梁上的吊籃裡摸出了剩下的兩個雞蛋,用一個蛋去隔壁跟鄰居嬸子換了點菜。
無視鄰居嬸子奇怪的掃射視線,林涯面不改色的回了自己家。
這些米蛋還是原身的嶽母送來的,雖然看不得原主這幅頹廢的模樣,防止外孫女和外孫餓死,又怕他大手大腳,于是隻每十天半月來一次,送些米油蛋菜,錢财是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