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煉争的欣賞因而更濃。
他對這種混合了果決與堅毅的氣質毫無抵抗。
所以當他發現葉小顔在小溪邊小憩時,他隻駐足觀賞、遠遠思量,瞧見葉小顔為了處理傷口,不得不把滿頭秀發紮起。
然後他面上忽變了一變。
變得像被針紮了似的,一種鋒銳像浪花似的在他臉上漾開。
葉小顔似感到一股尖銳的注視,回頭問:“你看什麼?”
仇煉争道:“你。”
葉小顔淡淡道:“我不如你耐看。”
實話。
葉小顔在女子中不算絕色。
仇煉争在男子中卻是絕頂。
他的俊美連男人都覺得深受威脅、防衛心起。
仇煉争道:“你和平時不太一樣。”
葉小顔道:“如何不一樣?”
他有些猶豫:“你紮起頭發時的樣子,從某種角度上看。”
他站定,吐字、話裡出了一刀。
“像一個極俊、極秀氣的男孩子。”
【小常“騰地”一下跳了起來,驚呼道:“他隻看了一眼,就開始懷疑你了?”
我瞪他一眼:“你急什麼?”】
仇煉争的一句話落地,他便從上而下俯瞰這坐在溪邊的女人。
越看神情越冷。
像是看出了無窮破綻、找出了千萬疑點。
因此他的目光,正似巨焰飛電中蹿出的一把刀,即将擱在一個漂亮纖細的脖子上。
而葉小顔依舊有條不紊地處理着傷口。
她連眼皮都未眨一下,連不安都未曾有一分。
她像一點兒也不在乎仇煉争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這個溪邊紮發、素手帶血的女人,隻似一副早已繪好的山水畫卷,有目的、有次序地在仇煉争面前展開,她身上有種強大的自信、穩定的平靜,與仇煉争的鋒芒與冷冽幾乎是針鋒相對。
這使他厲色稍退。
但神色依舊冷峭。
他想起之前抱着葉小顔的情景,說了句極為無禮的評價。
“還好你的屁股很翹,也很女人。”
“要不是因為這個,我剛剛真要覺得,你是一個男人扮成的女人。”
葉小顔沒有回頭。
隻是這種無禮的話,使她微微皺起了眉。
然後轉瞬便舒展開來,以更多的從容透出了一股無可描摹的平靜與鎮定,連她的發絲也未曾多動,仿佛所有懷疑都不過是她鬓邊微風。
這使得仇煉争内心起了愧疚。
他在懷疑一個自己喜歡、欣賞的女人。
可他卻又不得不懷疑。
因為葉小顔身上有疑點。
他指出:“這三天來,你每次解手都要離得遠遠的,但你花在解手的時間,總是特别長。”
他又道:“你每次回來,身上總會多出一些脂粉味和花草香,其中有一種是西面落林坡上獨有的千耀菊,我很好奇,你去那兒做什麼?”
他再問:“你是不是,在那裡聯絡什麼人?”
葉小顔不答。
仇煉争目光如刀。
他不願懷疑。
卻依舊得說。
“我們一起殺過敵,作過戰,我救過你,也欣賞你,我更想信任你,所以我希望你能回答我,你說你來這裡隻是為了殺十八門徒……。”
他目光一沉,口氣中竟含有難以掩飾的緊張。
“你是不是在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