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是什麼?”林子淩結結巴巴的開口。
像是看到了什麼極為驚恐的東西,還算俊秀的一張臉死死的皺成一團。
車前,四分五裂的一具屍體步履蹒跚的從地面站起。眼睛、嘴巴、胳膊、腿等等數不清的身體零件,各走各的。速度不一,卻也勉強維持着人形,身形詭異的向着車内飄來。
此時林子淩就算有再多酒意也這個詭異的場景吓沒了。
心髒急速跳動,大腦一片嗡鳴,一時之間,他頭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該做什麼了。
直到一根長長的腸子拉着一顆鮮紅的還在跳動的心髒撞上擋風玻璃 ,清脆的“咔哒”聲另林子淩緩過神來,他這才想到要停車。
“呼哧呼哧”急速喘息着,林子淩紅着眼睛一眨也不敢眨,死死瞪着車前可怖的身影。
右腿拼命用力,急速踩下刹車,想要讓車子停下來。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他絕望的抖動着身體,握緊方向盤的手指不住的顫栗,心髒幾乎要躍出心間。
“砰”的一聲巨響,擋風玻璃一片鮮血,淋漓的紅色将視線阻擋得嚴嚴實實。跑得最快的頭骨率先撞飛,随後其他身體部位拉扯着内髒向四處飛濺出去。
不知是不是錯覺,林子淩好像聽到了一聲凄厲痛苦的慘叫。
身體癱軟在座椅上,整個人像是一條要死不活的死狗,大顆的汗珠從臉頰滾落,面色一片慘白。
他倒不是為了撞了人而害怕,畢竟他家有錢有勢,他又是獨生子,三代單傳,隻是撞個人而已,輕輕松松就能解決。
林子淩恐懼的點在于,他撞上的東西,一看就不是人。
父母都是做生意的,因此對于一些神神叨叨的東西他不說多尊敬,但是也有着一些了解。
此時對着滿目血色,他顫巍巍的打開車門,驚恐的吞咽着口水,黑色的瞳孔因為懼怕而持續擴大,像是要突出眼眶的限制。
雙腿剛一接觸到地面,林子淩就順着車子的曲線雙腿跪坐在了地面上,渾身上下擠不出一點兒力氣。
手指幾次試探着想要撐着車子站起來,卻都失敗了。無奈,他隻能這麼手腳并用,爬到了車子前面。
但是,林子淩驚恐的發現什麼都沒有,柏油路一片寂靜,沒有什麼血色的人體組織,更沒有他看到的殘缺不全的屍體。
慘白的月色映照出他慘白的臉色,空氣中寂靜的隻有黑夜的鳴蟬與呼嘯而過的風聲。
就像剛剛車上的經曆隻是一場幻覺。
他驟然回頭,卻發現先前灑滿擋風玻璃的血迹消失的無影無蹤。
林子淩險些以為是他的記憶出錯了,但是現在還在急速跳動的心髒卻在提醒着他,不,不是錯覺。
他身體又抖了起來,雙手緊緊抱緊自己,咬緊唇瓣,不知道該怎麼辦。
在手指感受到口袋中堅硬的觸感後,眸光一亮,他終于想到了辦法。
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機,下意識的撥通那個熟記在心的号碼,随着鈴聲響起,心中浮現出希望。
“嘟嘟嘟……”卻隻得到了吵鬧的忙音。
林子淩喘息起來,雙目通紅。他不甘心的又撥通了一遍,嘴唇哆嗦個不停,祈求道:“快接…快接啊!”
在聽到又是忙音後,他憤恨的将手機摔了出去,面目猙獰,崩潰的抱頭大喊起來,眼淚鼻涕一起噴湧了出來。
“啊啊啊啊,為什麼不接,什麼最愛我,都是騙人的!”
“騙子!騙子!騙子!”一聲高過一聲,他已經快被遭遇的恐怖事件逼瘋了。
尤其是周邊空無一人,天地間好像隻有他自己的時候。他連一個可以溝通的人都遇不到。
這種情況下,心理本就不強大甚至可以說脆弱的林子淩隻能通過哭喊來發洩情緒。
但是,不知何時,在他哭天搶地時,刺目的白光突然亮起,這片空間亮如白晝。
伴随着刺耳的刹車聲,輪胎與馬路劇烈摩擦。
“刺啦”一下,在林子淩驚慌又不敢置信的視線中,飛速逼近的豪車映在他占滿眼眶的黑色瞳孔中。
“碰!”
林子淩隻感覺疼痛散發到四肢百骸,不停的有血液從胸腔中溢出,堵住了呼吸的通道。
氧氣漸漸稀缺,視線漸漸模糊,他也終于看清了駕駛座上的人影——
是滿臉驚慌的他自己。
“啊啊啊!”林子淩突然從座位上彈起,滿目慌促,身體不住的顫抖,似乎那時的疼痛還深刻的印在身體中。
他擡頭望去,一片安然。
明月晃晃,枝葉繁茂,無幾的星光,組成了黑夜的身影。
林子淩又環顧四周,依舊是如往常一般安靜的模樣,找不出第二個人影。
将自己身體仔細檢查了一遍後,他終于确定自己完好無損的坐在駕駛座上了。
想起那不知是幻覺還是夢境的經曆,林子淩驚疑不定的從口袋中掏出了手機。
屏幕亮起,信号滿格,微信中不停地蹦出狐朋狗友調侃、關懷的信息,一切都很正常。
林子淩松了一口氣,擡手抹去額頭上吓出來的虛汗。終于确認那隻是一場夢的林小公子撇撇嘴,滿不在乎的扔下手機。
“什麼嘛!”他抱怨道:“怎麼會夢到這麼晦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