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追蹤探查這種技能，真的不是梁上君子這行業從事太久，才不得已培養出來的職業病嗎？

“多謝蕭公子關心，林某感激不盡。”無花婉言謝絕道，“此事我兄弟二人自會解決，就不勞蕭公子費心了。”

這件事情若真叫他就這麼管了，日後怕是不知道還有多少麻煩在等着他呢……不過既然都牽連到楚留香頭上了，也不能說他是在多管閑事……

蕭離眼睛一亮：“哦？看來林兄這是已經有線索了？”

看着對方一臉興緻勃勃，明顯是想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無花在心底無奈地歎了口氣。

别人一見到麻煩事兒，不管和自己有沒有關系，都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隻有這家夥，那是即便隻聞着點味兒，都要巴巴地趕過來一探究竟。

說真的，在江湖這種是非之地，能有如此好奇心，還沒英年早逝八百回的，也就楚留香一個了。換成其他人，怕是早就被人滅口，或者是被當成池魚殃及了……

哦不對，也許可能，還要加上一個和他同源不同種的陸小鳳……

無花腹诽着，面上微微一笑：“說起來，此事還要多謝蕭公子提點。”

蕭離眨了眨眼，詫異道：“我的提點？”

無花笑而不語，轉向南宮靈：“你可還記得我們來這朱雀大街之前，路上遇到的那隻黑犬？”

“哥你是說……”南宮靈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不錯。”無花點了點頭。

南宮靈恨恨地跺了跺腳：“這該死的畜生！早知道當時我就把它宰了炖湯！”

無花有些好笑地看着他：“狗也有狗權的好嗎？你一個人類，跟它怄的什麼氣啊？”

南宮靈一對上無花雙眼，這才想起來自家兄長的本職工作，好像是那不殺生的和尚來着……

揚言要當面炖狗什麼的……怎麼辦，他不會要被阿兄讨厭了吧……

南宮靈小心翼翼地瞅了瞅無花，見他面無愠色，這才放下心來：“可它不是因為喜歡阿兄，想跟你回家，這才一路跟着你的嗎？”

無花搖了搖頭，一字一句道：“你還不明白嗎？它當時跟着的，并不是我，而是你啊。”

南宮靈訝異道：“這又是為何？”

一旁的蕭離面露了然：“若在下所想不錯，許是因為少俠身上的氣息了。”

“看來蕭公子也想到了。”無花瞧了他一眼，像是早已料想到對方能說出此話一般。

他繼續道：“我當時就很奇怪，既然它一直跟着我，卻為何不肯吃下我給的肉幹。如今看來，倒是有了答案。”

蕭離合上折扇，徐徐接口：“那隻黑犬其實并非街邊野狗，而是人為豢養訓練，用以引導追蹤的有主之犬。因此，它才不會輕易接受陌生人投喂的食物。”

他本應當個旁觀的看客，此時卻像是親臨現場過一般，将無花未出口的話語悉數道來。

南宮靈撓着下巴，回憶道：“細想起來，它雖毛發髒亂，卻并不像其他野狗一般瘦弱，或是身帶殘疾，應當是經常被人喂養……”

無花長歎一聲，幽幽道：“朱雀大街人來人往，你可能未曾注意到這些細節，而我卻是知道的。直到咱們方才來店之前，這條黑犬都是一路跟在我們後面的。隻不過我當時以為它隻是條普通的流浪狗，并未放在心上。如今想來，卻是我疏忽大意了。”

蕭離極其自然地把手搭在無花肩膀上，輕輕拍了拍，勸慰道：“林兄不必過于自責。這飛來橫禍的，又有誰能料到呢？”

不知道是不是無花的錯覺。蕭離說這話時，好像有意無意地瞟了一眼南宮靈。

南宮靈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完全沒發現旁邊兩個人在幹什麼。

他苦思冥想了好一會兒，不解道：“哥，可我還是有一點不明白。若它隻靠沉香就能分辨我的氣味。那滿大街的路人，總不可能隻有我一個人用這種香料吧？”

“況且在此之前，我從未見過那條黑犬。它的主人又是如何讓它能在茫茫人海中不受幹擾，一直跟着咱們呢？”

“好問題。一針見血。”無花欣慰地看了他一眼，語帶贊許地道，“你這問題若能解開，便能抓到那下毒之人了。”

南宮靈臉上紅了紅，剛要說些什麼，就聽蕭離淡淡道：“此事倒也并不困難。隻需時不時地拿你穿過的衣物與它嗅聞，經過長期訓練，便能做成此事。”

蕭離這話倒也不假。

狗的嗅覺本就是人類的成百上千倍，能在糅雜的氣味中辨别一個人的氣息，經過長時間的訓練本就不是什麼難事。

可這話背後暗藏的含義，卻直接讓南宮靈面色大變。

“不可能！你的意思是我義母想暗中害我？”

“诶少俠莫急。我可沒說誰是兇手啊！”蕭離擺了擺手，滿臉無辜，“在下隻是做了一個假設，不信你問問你哥。”

“他說得不錯。”無花拍了拍南宮靈後背，安撫道，“蕭公子的想法，和我所差無幾。不過我相信任夫人的人品。給你下毒的，肯定另有其人。”

“那哥你的意思，是幫中有人要害我？”南宮靈還是有些不可置信。

無花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我此前話語，也隻是根據現有信息進行的一個推測。不管這人是誰。缺少真憑實據，便無法确認兇手。隻是你日後行事，還需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