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早起,他倆昨晚鬧的有點晚,起床的時候,安鶴一窩在熱乎乎的胸膛裡,竟然又來了興緻。
穆向遠用頭天安鶴一說的話回敬他:“怎麼一把年紀了還熱情如火啊?”
安鶴一通紅着臉,語不成調還不願輸了氣勢:“那你真是該慶幸自己保養得不錯。”
穆向遠拉過薄被把兩人都蒙在裡面,黑洞洞的,灼熱的呼吸讓他倆更加情難自禁。
現在呢,疼倒是不疼,也不妨礙安鶴一活動手指,就是很惹眼。
在一個蚊子已經休息的季節,參加一個不得不露出手腕的比賽,這抹紅,可就怎麼看怎麼暧昧了。
不過安大夫堅持說自己是過敏了,并且沒有穆向遠在,他能做到臉不紅隻心撲通撲通跳。
一場暴雨過後,同安天氣不錯。做航前會議時,穆向遠語氣輕快。他隻要一說話,會議桌上十來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他。
穆向遠已經習慣了被注視,他露出和乘務員一樣标準的職業笑,解釋着航路天氣:“途中會有不同程度的颠簸,注意提醒乘客系好安全帶。”
“出發。”穆向遠看了眼手表,率先起身。
起飛前的準備工作一切順利,穆向遠核對着飛機的油量、重量和起飛速度時,機坪上出現了五六個穿着反光衣的人。
此時此刻,這反光衣格外耀眼,快要閃瞎穆向遠的眼睛了。副駕發出絕望的呼喚:“周姐,快關門,關門啊!”
天朗氣清的一天,他們碰上了局方檢查。穆向遠吸了口氣,朝副駕點了點頭:“加油啊,今天好好飛。”
眼睜睜看着領導們上了他們的航班,駕駛艙裡的艙門指示燈顯示全都關閉,懸着的心終于死了。
“嗯,好好飛。”穆向遠又念叨一遍。
坐在後面的觀察員樂了:“機長,你也怕領導啊?”
“怕啊,主要是怕這種神出鬼沒的領導。”穆向遠歎了口氣,拿起耳機準備和機坪通話。
觀察員冷不丁又說了句:“好想拿氣象雷達照他們。”
“哎!那輻射那麼大!”穆向遠吓得耳機都掉了,“小小年紀,你怎麼想着讓人家斷子絕孫呢。”
說完穆向遠還回過頭瞪了觀察員一眼,副駕憋着笑,轉移話題:“機長,申請推出吧。”
穆向遠清了清嗓子,戴上耳機,調定頻率:“地面你好,天程6562,機位132,已準備好,請求推出。”
管制很快回話:“早上好,天程6562,可以推出,機頭朝北。”
穆向遠招手和機務告别,繼續和機坪管制員通話,引導着飛機一點點滑行上跑道。
“冷靜,該怎麼飛怎麼飛。”穆向遠面色沉靜,朝副駕點了點頭。
飛機加速滑行,達到速度後前輪擡起。穆向遠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副駕的操作和爬升數據,調定頻率後繼續和下一空域的管制聯系。
和安大夫做手術一樣,穆機長每天的工作也有各種各樣的流程。相比于安大夫,他要遵守的規章更多。
但他們都一樣,為了乘客和病人的安全,竭心盡力。
第一段飛完,想起安鶴一的話,穆向遠起身活動。他簡單地伸了伸胳膊,走去客艙讨咖啡提神。
正巧碰到客艙在測試燈光,五顔六色鬧騰得很。當初這是夢想客機的一個賣點,可以由乘務組控制飛機天花闆的燈光和顔色,想靜谧就靜谧,想熱烈就熱烈。
于是每個新來飛787的乘務,都想試試這流光溢彩的燈光系統。
穆向遠跟着湊熱鬧,拿手機拍了下來發給安鶴一:“夾完了沒?獎品不能又是綠豆吧?”
“給你看乘務在做燈光測試,跟蹦迪似的。”
“你還沒坐過787呢吧?下次我帶你飛飛。”
原本穆向遠算着這會兒安鶴一應該在家休息呢,可他噼裡啪啦一通發,半天也沒得到回應。
他了解安鶴一的,雖然安大夫不常看手機,但隻要拿着手機,又正巧碰上他發消息的時候,一定會秒回。
這大周末的,安鶴一難道又去做急診手術了?
醫生家屬穆機長沒猜錯,安大夫确實在手術室裡。而且不僅是他,他們科室所有的醫生都被叫上了台。
夾綠豆比賽剛進行一半,遙遙領先的安鶴一心情複雜。他想赢,又怕赢了穆向遠得喝綠豆湯。
正糾結着,活動室的門被推開了。
“紀院長,交警隊打來電話,繞城高速發生了重大車禍,傷員正在往咱們院送。”
頃刻間,牙簽掉了,一排綠豆噼裡啪啦落入盒中,再沒動靜。
“全員準備,收治傷員。”
穆向遠搜了下同安本地的新聞,就知道怎麼回事了。他歎了口氣,又發了一句:“安心做手術,不用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