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髭切殿,敵不動我不動,敵要動咱們就先發制人。”
跟着髭切來到屋檐上,狐之助從他的肩頭一躍而下,滿眼警惕的觀察着眼前的黑袍怪人。
對方直立在角落之中,揚起的披風之下是純黑色的衣裝,布料上所覆蓋的輕甲在風中作響,他的左手扶在佩刀的刀柄上,身形肅然,像是與黑夜融為一體。
狐之助在心裡稍稍松了口氣,雖然不知道這個像是石像一樣一動不動的家夥是不是敵人,但對方的身形和髭切相仿,沒有像時間溯行軍看起來難以對付。
髭切微微颔首,對狐之助的建議既不反對也沒有表示認同,雖然手中的武器已經出鞘,但他沒有要立刻攻擊的意思,隻是盡自己可能的觀察着來者。
“你那裡可以看到有關時間溯行軍的信息嗎?”髭切輕聲問着,然後向前試探性地走了一步,本以為對方會一直保持這樣的姿态,但他很快就看到面前之人也跟着踏出一段距離。
他像是對着一面鏡子,鏡像對面的人做着和自己一樣的動作,就連出刀的習慣也分毫不差。
狐之助沒有注意到兩人的舉動,隻是将前爪按在鈴铛上查詢着資料,慢慢地臉上出現凝重的神色,“地圖上顯示溯行軍已經出現了,很有可能埋伏到了附近。”
接着它又确定了一下黑袍人的位置,發現對方在地圖上的标志先是閃了幾下綠光然後又變沉了刺目的紅色,看到這裡,狐之助連忙說道,“髭切殿,小心他要進攻了。”
幾乎是話音剛落,髭切就已經擺出防禦的動作,黑袍人的速度很快,刀刃劈來的時候在空中劃出一道破空的聲音。
髭切已經做好十足的準備,但等他徹底接下對方的攻擊時,才發現對方所造成的傷害并沒預料中的那樣難以抵禦。
這樣想着,髭切也轉換方式,用更加強硬的姿态對面前的敵人試探着。
他看出對方隻是假意出擊,很有可能是為了拖延時間,為了防止後面延伸出什麼意外,髭切就一股腦地向對方要害劈去。
狐之助見兩人打的有來有回,雖然不明白其中的真實情況,但它可以看出髭切是占在上風的那一方。
靜谧的黑夜逐漸充斥着刀刃相交的碰撞聲,髭切看了眼斜後方的房間,窗面上的黑色身影慢慢向上,然後朝這個方向走來。
看來父子間的談話已經結束了,髭切這樣想着,原本後撤的步伐猛得向前,側過身用刀柄打到敵人腰部,再将對方踹了下去。
府邸的圍牆雖說不高,但髭切的力道可沒藏着掖着,看着黑袍人跌在枯掉的灌木之中,上端積起的雪層出現了一個大洞,接着又慢慢填滿,隻留幾片葉子在上面抖動。
髭切沒有錯過對方眼中的驚訝和難過,見這人終于可以老實一會了後,才溫聲說道,“像是戲劇一樣的攻擊方式,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收手讓我幾分。”
“但我最讨厭這種打法了,看來沒有人告訴過你這個道理啊。”髭切看到那幾片葉子停止晃動,才收起太刀,向下輕輕一跳。
神裡绫人透過窗戶望見不知道什麼時候去了高中處的髭切對自己微微一笑,白色的外套依舊□□的蓋在青年的肩頭,随着他的動作在空中飄起。
等髭切站穩,神裡绫人才對他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将窗戶合上,防止冷風吹入房中。
兩人打照面的時間過短,髭切看不出神裡绫人情緒究竟如何,隻能猜測出社奉行可能撐不過這兩天,之後還有一場來自本家的硬仗要打。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髭切先生——”
髭切側頭,不遠處關門的聲音讓他向前走去,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神裡绫人,他才舒展眉眼,緩緩說道,“少主,夜色已深,如果不想休息的話,我可以陪伴……”
神裡绫人還沒等他說完這句話,就感覺自己被一隻手緊緊抱住,接着是熟悉的紫藤花香,其中還夾雜了一些甜點心的味道 。
他順着對方的動作快速朝另一個地方跑去,沒等多久,身後襲來一陣陰冷。
“果然,真是堅持不懈啊。”髭切将神裡绫人護在身後,情急之下拿出自己的本體擋住對方的攻擊。
好在對方見到自己沒有成功後收了力氣,不然髭切也不好說自己的傷勢會不會加重。
神裡绫人喘了口氣,因為突發事件而加速跳動的心髒逐漸趨于正常,他從髭切身側探頭看去,想要分析當前局勢。
面前的敵人看起來有些狼狽,即便脫去了外袍,身上依舊沾着灌木的枯枝爛葉,不僅如此綠色的頭發上還留着一些沒有拍去的積雪。
黑白色的面具擋住了他的樣貌,但眼睛部分的兩個洞口露出一雙猩紅的眼睛,十分快速地盯住了自己。
來者不善,可能還是刺殺他的人。
神裡绫人得出這個結論後,目光向自己的房間的位置看去,這裡并不适合打鬥,如果聲音再大些肯定會被父親聽到,畢竟他剛剛也是察覺到異常才打開窗戶看了一眼。
“髭切先生,風隐他們還有一段時間才會回來,着召集其餘終末番的焰火在我的房中,如果要解決問題的話,先掩護我回去吧。”
神裡绫人看不出對方實力如何,如果貿然行動肯定會連累髭切,為了讓髭切免于孤軍奮戰的困境,最正确的決策應該是叫來外援。
而且,他的武器就在房中,雖然手段不算光彩,但是下黑手這樣的事情神裡绫人也不會拒絕。
他可以無師自通。
髭切明白神裡绫人在想什麼,看了眼面前身份已經明了的人,他對身後比了個手勢。
“我有方法拖住他,少主行事小心。”
神裡绫人看懂了那個手勢,在髭切舉起刀的時候,朝自己房間反方向的位置跑去。
在起身的那一瞬,神裡绫人看到黑衣人立刻動了起來,手中狹長的刀身閃着寒光,他心中一定,沒有任何猶豫繼續前進,将自己的身後完全交給髭切。
不過跑着跑着他就感覺到不對勁起來。
身後依舊有響動,但與自己的位置完全是截然不同的方向。
神裡绫人回頭,隻看到那個敵人先是一刀劈了個空。
如果髭切沒有告訴他換個方向的話,那振刀估計就會落到自己身上了。
“啊,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呢。”神裡绫人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之前刺殺的人武力不敵髭切,但是最起碼一個個眼神很好,不像這個人一樣。
和髭切先生晚上看不見路大差不差。
神裡绫人搖了搖頭,他和兩人交戰的地方離得較遠,就算那個黑衣人追上來,他也可以回到房間暫時躲避,更何況髭切有意将戰場轉移,對他的威脅就更小了。
耳邊響起一串急促的沙沙聲,神裡绫人朝牆邊看去,隻見臉上帶有紅色花紋的狐之助正歪着頭看向自己。
“跟我走吧,一會再去找髭切先生,我們過去可幫不到他哦。”
狐之助眨了眨在夜間微微發光的眼睛,然後在神裡绫人的注視下,落到他的肩上,動作十分熟練,姿态親昵。
……
“看來,你對府邸也十分熟悉呢。”
在确定神裡绫人已經安全離開後,髭切沒有和對方繼續打下去的準備,他趁黑衣人想要追上去的間隙,來到了他的身後,接着手上用力,将整個人提了起來,像是抓着一隻雞崽一樣,把他帶到了神裡屋敷之外。
不論是與自己相似的穿衣風格,又或者是那标志性的綠色頭發。
每一點都透露出一個信息:面前這個人就是髭切尋找已久的弟弟。
【膝丸】将遮蓋在身上的鬥篷扔掉後,就已經想到自己會被髭切怎樣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