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油少鹽的情況下做出美味的菜肴對于廚藝有着相當高的要求。因此專門負責哨兵窗口的那幾個阿姨無疑是本艦上廚藝最高的幾位。
反正祁紀吃撐了。
因為量大的原因,祁紀吃的很慢,等到最後甜品的時候,肚子已經有些難受了,他用叉子剝開小蛋糕,插起一小塊舉到眼前,觀察裡面的組織。
比起小蛋糕,眼前這個更像是雞蛋發糕,檸檬汁很好地去處了蛋腥味,留下恰到好處的清香。
塞進嘴裡仔細品嘗,蛋糕綿密松軟,對祁紀來說口味偏淡,但依舊美味。
咀嚼的動作愈發緩慢,祁紀試圖思考葉硝這個舉動背後的意義。
食堂源源不斷地有人湧入,從祁紀的角度,還能看見有不少哨兵在窗口處面露遲疑。
其中一位甚至臉色蒼白,緊緊握住同伴的胳膊:“我的受損等級又高了,可能撐不到返航了,記得告訴莉莉我愛她。”
同伴同樣一臉絕望:“我和你感受到了一樣的東西,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我也不瞞你了,其實我沒有妹妹,隻有弟弟,莉莉是個男孩。”
“?”他面目猙獰,“你為什麼要現在告訴我這個!?”
“人之将死其言善也!我都是為了你好!”
“我看你踏馬是想讓我死不瞑目!”
離他們最近的那個窗口的阿姨拿着炒勺敲了敲鐵盤:“手抖多撒點調料而已,哪來那麼多戲。”
“但是隔壁窗口也……”
“啊?嗯……我們團建撸鐵去了,手都抖。”
“……”
你為什麼看上去不太确定的樣子?
阿姨也沒想到自己的幾個老姐妹還有這種默契,擺擺手:“也沒那麼嚴重,人總要不斷挑戰自己才算活着!”
一位哨兵在将信将疑地打好飯,落座後拿着勺子一手翻拌炒飯,另一手還不斷向自己扇風,試圖用嗅聞法分辨眼前的菜肴是否可以被食用。
祁紀回過神來的時候,那位哨兵已經一口炒飯将自己炫出痛苦面具了。
祁紀為數不多的良心隐隐作痛,他端着自己還剩大半的小蛋糕,坐到了那位傻乎乎的哨兵身邊:“嗨,你還好嗎?”
哨兵被這個意料之外的搭讪吓得磕磕絆絆:“啊,嗯……還行?”
祁紀悄悄伸出精神觸手去安撫對面——包括附近的哨兵們,這種安撫程度很輕,幾乎不可能被察覺,功效也非常有限,隻是能讓這些倒黴蛋短時間内享受一下正常的嗅覺和味覺而已。
“不喜歡這個炒飯?”
哨兵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對我來說味道太重了。”
說完,像是害怕祁紀對食堂留下壞印象,他很快補充道:“也可能是我個人問題。我是一個高水準的哨兵。”
說完,他還不忘挺胸收腹,盡力展示自己。
這個小動作讓整件事情的興緻轉變成為哨兵對自己能力的炫耀。
祁紀回以微笑,順便又抿了一口小蛋糕。
現場的氣氛讓這位陌生哨兵暈乎乎地又吃了一口炒飯,随後他震驚地發現,它嘗起來并沒有剛剛這麼鹹。
誰說愛情不能當飯吃?這明明可以!
葉硝站在食堂門口,望着祁紀和陌生哨兵談笑風生,前面還擺着十分眼熟的小蛋糕,面無表情。
葉硝看了身邊的人一眼。鹿見在自己二十五年的生涯中,第一次從一個人的眼神中讀出如此明确的句子:這就是你說的非我不可嗎?
鹿見:“……我相信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
葉硝伸手拿了一個托盤。
他對食物從來沒什麼興趣,作為天生的哨兵,被催熟的倒黴蛋,葉硝這輩子沒吃過任何味道正常的東西,食堂對他來說可有可無。
通常來講,葉硝更習慣定時定點攝入營養劑來維持生命體征。
所以當葉硝真的去拿蛋糕的時候,鹿見真個人都驚呆了。
感受着托盤上的重量,葉硝的心底十分冷靜。
葉硝之前和祁紀見面的時候,就發現了自己對青年不正常的關注度。
雖然之後他通過各種資料,了解到對于哨兵來說,感覺祁紀對自己有吸引力是多麼正常又普遍的一件事情,葉硝也依舊選擇盡可能地遠離對方。
至少踏進食堂之前他是這麼想的。
祁紀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葉硝的腳步,眼睜睜地看着對方一口一口吃下甜品。無論男人對甜食到底有沒有祁紀以為的那麼厭惡,至少他并沒有表現在臉上。
祁紀盯着他看了兩秒,端着自己的盤子坐到了葉硝的對面:“我注意到你隻拿了蛋糕,你也喜歡吃甜品嗎?”
祁紀說完,就看見葉硝瞥了他面前還沒吃完的小蛋糕一眼,之後發出了不加演示的嗤笑。
“我對食物沒有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