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員B忍不住說:“感覺有點像前任和現任之間的修羅場。”
研究員A微笑:“閉嘴。”
等到柯因戀戀不舍地送女哨兵離開,實在拖不下去才回來的時候,就發現整個辦公室都空了,隻有祁紀仍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臉嚴肅。
柯因猶豫半晌,做了一個違背員工守則的決定。
他上前将聲音壓到最低,問:“請問你是出不來了嗎?”
祁紀瞥了他一眼,嘴角緩緩上揚:“你來的正好。”
柯因:“?”
随後的時間祁紀的生活仿佛回歸了原樣,工作、吃飯、檢查、畫小人、随手給随機幸運路人的生活添堵。
如果一定要說的話,他今天的工作更少,畫的小人更多——無論從數量還是種類來講。
任何一個偶然翻開祁紀小本子的人,都會覺得這更像某種詛咒道具而不是記錄本。
之前道歉的那頁依舊空空蕩蕩,祁紀斷定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示威,拿着筆将自己之前的字迹完全塗黑,之後又翻回素描那頁。
又合上本子。
再苦不能苦了自己,畫裡的自己也是自己。
在快速發洩完自己的情緒之後,祁紀開始拿從柯因那裡搶來的光腦刷短視頻。
祁紀自己的光腦也能刷,但他的光腦被設置了兒童鎖,雖然不至于隻剩嬰幼兒向的視頻,但所有有争議的部分都是沒有的。
比如,祁紀曾經偷聽到一個實驗員擔心,如果祁紀某一天喜歡上哪個明星,以後遇上對家的時候會不會故意造成醫療事故。
比如斑秃。
祁紀先是快速浏覽了一些新聞,重點關注評論區的情況,簡單地了解了一下外面的風土人情,和網絡用語,和網民基本素質之後,又順着各種民生相關一路摸過去。
大體上,除了已經擴展到星際的版圖,還有大量被成為哨兵帶來的各種後遺症所困的倒黴蛋之外,這個世界也沒那麼不同,頂多是人們更加及時行樂,有些甚至顯得瘋瘋癫癫。
這對祁紀有好處,如果以後在外面幹了什麼不恰當的傻事,他就可以解釋那是他狂野内心的呼喚。
偶然間,祁紀看到了一條新聞。
【于聯邦的邊緣處,抓拍到某個不明勢力的殲星艦】
祁紀看着殲星艦帥氣的外形,心想着我遲早也要搞一個。
小一點就好,不喜歡太大的。
在柯因在門口站了快半個小時,終于鼓起勇氣敲門的時候,祁紀剛好看到了美妝部分。
柯因視死如歸地開口:“請把光腦還給我。”
祁紀将光腦還回去:“給。”
過程這麼順利讓柯因當場愣住。
他從來想着隻要祁紀稍微強硬一點,他就倒地不起,趁機退役來着。
柯因拿着光腦猶豫着開口:“你知道我需要把記錄交給研究員對嗎?”
祁紀:“嗯。”
柯因不解:“那為什麼不用你自己的?”
“反正我用自己的光腦也沒有什麼隐私。”祁紀理直氣壯地說,“那還不如再拉下水一個。”
柯因:“……?”
柯因思考了兩秒才想明白這句話背後的重量,他回想起近兩天自己在網上問過的,各種關于“如何在被辭退的時候讓老東家成為過錯方”的問題,緩緩地閉上眼睛。
第二天又是熟悉的辦公室,又是熟悉的人員配置,不過從資料來看,他們決定讓祁紀再試着治療一位三級患者。
控制變量算是玩明白了。
祁紀随手放下資料,下意識瞥了眼旁邊的屏幕。
結果直直地撞上了賀止鳴的目光。
“你一直很關注這個結果。”賀止鳴一眨不眨地看着祁紀,不放過任何一絲表情,“你很清楚這個數值代表的是什麼。”
祁紀眨眨眼:“你什麼時候轉職做偵探了?”
賀止鳴笑了:“離開你的時候我很無聊。”
他沒有被祁紀轉移注意力:“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我清楚你的真實喜好,你之前的改變并不是被影響了,而是受到的影響減小了。”
“影響你的人是誰?”
祁紀沉吟片刻,說:“那我也多告訴你一件事情好了。”
賀止鳴面色微動,祁紀知道,對方屬于哨兵的敏銳聽覺已經能察覺到一絲端倪。
“今天就是我們彼此之間的最後一面。”
“轟——”
腳下的地闆震顫着,牆壁開始傾斜,巨大的轟鳴聲足夠讓基地中的大半哨兵陷入短暫的耳鳴。
除了葉硝作為實驗室出品的人造哨兵,天賦異禀到連向導的活兒也能湊合幹之外,還有一種情況可以讓受損的聯接緩慢恢複。
那就是聯接中的兩人間距離足夠近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