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來到了隆興十五年,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一如既往繁華的上京城内,四處燈火通明,繁華下的黑暗深深埋藏。中原的朱門大戶依舊載歌載舞,奢靡鋪張,而在萬裡之外的北方草原,确是另一番景象。
北方的冬天太過寒冷,一批又一批的牛羊撐不住被凍死,日子久了,食物不夠充足,就開始互相搶奪起來,眼見着北方草原馬上就要亂起來了,偏偏統一了大草原的勒安可汗出手了,他幹淨利落的壓下了這場内亂,将所有草原勇士的憤恨轉移到了中原人身上。
威嚴肅穆的王帳外,旌旗在空中飄揚,烏泱泱的一片片人影樹立在大帳前,“勇士們,我們都是狼神的子民,這是狼神給我們的考驗。中原大地富庶繁華,中原人懦弱不堪,可偏偏這樣的人占據了那片富饒的土地,當我們的父母妻兒在挨餓受凍時,他們在過錦衣玉食的日子,你們能接受嗎?”勒安可汗那沉重而具有感染力的聲音在草原上回蕩,傳進了每一個草原人的耳朵裡,他們由心底傳出了一種不甘和憤恨的情緒,這種情緒就像一把火,從他們的心裡開始燃燒,他們大聲的發洩出來:“不能!不能!不能!”
“你們就是草原上最兇猛的狼群,帶着你們的不甘和怒火向着中原進發,殺進上京城,去争、去拼、去搶。勇士們,出發!”勒安可汗揮手示意此次統兵的蠻族左賢王,他的親弟弟帶着将士們出發,二十萬大軍齊齊向着玉門關趕去。
除此之外,他的長子蠻族右賢王将帶着剩餘的十萬将士押送糧草,與大軍彙合。蠻族整整三十萬大軍扣關,玉門關外馬蹄聲踏踏,帶着滾滾煙塵自遠方席卷而來。
玉門關那厚重結實的大門早已緊緊關閉,關内也已經戒嚴,百姓四處逃散,将士們整裝待發,随時準備同蠻族拼殺。
高高的城樓上,玉門關守将沈魏沈老将軍同副将吳海,幕僚李晉注視着遠方來犯的蠻族,看着來勢洶洶的三十萬蠻族大軍,李晉擔憂的撫着胡須道:“将軍,據探子來報,今年冬天草原上牛羊死傷無數,如今急缺糧食,看蠻族的意圖,此次進犯怕是不能輕易退去了,請您早做打算。”
副将吳海卻不這麼認為,“先生就是太過膽小,我吳海在這玉門關呆了也有十來年了,期間蠻族多次來犯,盡皆被逼退。玉門關地勢險峻,易守難攻,隻要我們堅守關内,憑借着有利的地勢,區區蠻族自然不攻而退。”
見着吳海這幅渾然不在意的态度,李晉也未曾與他争論,隻是面色嚴肅的看向沈老将軍,擡手作揖,“此次蠻族來犯絕對不同以往,蠻族如今的可汗勒安可汗,頗有名望,手段狠辣,加上左右賢王勇猛不凡,不可小觑,将軍還是早做決定為好。”
沈魏眺望着遠方,副将吳海和幕僚李晉的話他都聽在耳中,依他多年的領兵經驗,定下了兩種方案。
先将手下的傳令兵向着京城的方向沿途分散安排好,以防萬一能夠及時傳遞消息。另一邊據守玉門關,做好蠻族攻城的準備,滾木、熱油、石塊等作戰物資備好,關内全部戒嚴,防止奸細作亂。
随着蠻族大軍的不斷壓近,氣氛開始緊張起來,将士們一言不發,緊緊盯着關外的蠻族,準備随時發動攻擊,誓死守衛玉門關,不惜馬革裹屍還。
漸漸的,伴随着沖鋒聲與喊殺聲,玉門關外的戰場上開始了一次又一次的攻城戰,痛苦的哀鳴在戰場上擴散,風中飄來陣陣血腥味、焦糊味,那是血肉燒焦了的味道。
蠻族三十萬大軍輪番攻城,不惜一切代價使出了各種手段,玉門關内的五萬守軍從一開始了遊刃有餘到筋疲力盡。短短五天時間,局勢開始逆轉,玉門關的守衛死傷過半,蠻族雖也有損傷,但蠻族大軍的情緒依舊高漲,在龐大的基數面前,這點損失不足為懼。
沈魏老将軍死守玉門關,在發現玉門關有守不住的勢頭時,便已向附近的守軍求援,并緊急傳令至京城,将消息傳達至隆興帝面前。
渾身狼狽不堪的傳令兵駕着馬匹飛速狂奔,自北城門向着紫禁城而去,休憩日同襄甯公主出來逛一逛的賈代化,正坐在明月茶樓的二樓品茶,聽着外面的動靜,賈代化起身走到窗戶邊,看着窗外八百裡邊關加急的傳訊兵疾馳而過,心中頓感不妙,玉門關怕是出事了。
襄甯公主正品着茶,疑惑的看着賈代化,“驸馬,怎麼了?”
“公主,接下來我怕是怕是沒辦法陪着你繼續了,剛剛八百裡邊關告急,怕是陛下馬上要傳喚我等召開朝會了。”
襄甯聽後皺着眉頭放下了手裡的茶杯,“既如此那我們回府吧,邊關告急,皇兄怕是又要開始操勞了。”
随後二人結了賬動身回了甯國公府,回到府裡的賈代化忙讓人傳信給西府的叔叔和堂弟,一起聚到了甯國公賈演的書房。
甯國公府的書房裡,賈代化正向賈演說起邊關告急的事,收到消息的賈源賈代善父子匆匆趕來,看着走進來的弟弟和侄子,賈演出聲招呼道:“二弟你們可算來了,正好有事同你商量,快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