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骨悚然。
這是松田陣平對于眼前的各類監控視頻的第一印象。簡直是令任何一個心智正常的、三觀正确的人毛骨悚然的場景。活體的被研究對象,被束縛在冰冷的純白色的病床上,任由身着白大褂的醫生們随意施為。
每一個被研究對象的面容都稚嫩青澀,最大的人年齡也不會超過16歲。他們中的一部分人緊緊閉着眼睛,似乎在絕望地恐懼着即将在自己身上實施的酷刑,一部分人激烈地反抗着,還有一部分人已經被實驗折磨得神志不清、眼神渙散。
他不是不知道組織有人/體/實/驗,他也不可能不知道。
他和組織糾纏了167輩子,組織有什麼秘辛,基本都能被他摸得一清二楚了,除卻烏丸蓮耶真實的住所,以及他那些犯罪的證據真正的藏匿之處之外,其他事物他都能如數家珍的說出來。
他非常清楚,組織甚至會将成功的人體實驗品應用在自己的事業中——舉個活生生的例子,庫拉索。這個白發異瞳的姑娘,原本是并不擁有如此驚人的記憶力的。更加确切的說,她并不具有将記憶力存儲在色卡上,如同一個人形U盤一般随時取用的能力。
松田陣平不知道在接受實驗之前,庫拉索是怎樣的姑娘。或許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備受超憶症折磨的孩子。也許在父母的幫助下,她可以勉強走出超憶症所帶來的陰霾,試着像普通小孩一樣,在陽光之下生活。
也或許就連過人的記憶能力都隻是組織的饋贈,而庫拉索曾經也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
但這些思索通通是不必要的,因為身為一個成功的被實驗品,庫拉索已經是千百萬人裡最幸運的那個了。
在她之前,不知有多少身為消耗品的孩子慘死在了那張潔白的、仿佛象征純潔意味的病床之上。
獻血染紅床單,屍骨堆滿前路,逝去的靈魂痛苦猙獰的呐喊,恍若是一場盛大的祭奠,對黑烏鴉的祭奠,對烏丸蓮耶偉大長生夢想的祭奠。
什麼叫禍害遺千年啊,憑什麼這老家夥能活那麼久。
操,想想就好生氣。
這條長廊并不短,他們一眼反正是望不到盡頭的,可能是因為路比較彎曲吧。兩個小孩很快收回了目光,在組織那麼多年,什麼血腥場面沒有見過,再心痛也不能阻止他們繼續往前的步伐。
滅了組織,那些孩子們才能自由。而想要滅了組織,首先得保證他們在此次試煉中活下去,成為第一。
諸伏景光懶得再去深究為什麼松田陣平此時此刻也會加入酒廠,反正先前他已經從他家系統那兒打聽到,對方大概率也擁有一個系統了。
現在是真的不方便說話,甚至都不是隔牆有耳的問題,而是大概率這兒真的放着一個竊聽器。等什麼時候兩人都在一個安全且密閉的環境裡了,再多做交流也不遲。
于是兩個孩子并沒有停留,繼續往前走。
由于幾乎沒有想到過真的會有人進入這條密道,此處攝像頭安裝得特别稀疏。看直播的人不耐煩在一個個直播間裡反複橫跳,但不這麼做的話觀感又差了不少,頓時罵聲一片。
“解決一下,放一架無人機進去,或者找人進去多按點攝像頭。”朗姆直接找上綠眼。直播間裡賺到的錢大部分都能進到他的小金庫,因此他還蠻看重這直播的。
綠眼:。
要是那個機關可以被他的屬下找到,他現在的代号怎麼也不會是個雞尾酒,而應該是高純度蒸餾酒了。至于無人機,那更是不可能。小家夥們手上都有槍,放無人機進去大概率就是給他們送個練手的靶子罷了。要不然為什麼組織不直接往他們身上放監視器?放了也沒用,全都會被作為消耗品狠狠弄碎!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要是朗姆懂得體諒下屬,他也不會是朗姆了——上司的存在不就是為了為難打工人?
綠眼想破了腦袋也沒想通怎麼應付朗姆,在他旁邊的卡帕莉娅笑得很猖狂,充分體現出了一名非真心的犯/罪/組/織之中的酒肉朋友有多麼損。
綠眼:呵。
他早就看透這個女人了。
朗姆其實也沒抱希望,要他說,就是他自己的直系下屬也是全然不值得信任的,還不如他自己去找人想辦法。
而有可能幫到他忙的隻有兩個人,當年進入過那個機關之内的威士忌,以及某位擅長黑客的情報組成員白蘭地。
前者是黑澤陣的導師,而後者聽說最近也收了個小徒,金頭發小麥色皮膚,長得頗為帥氣的一個混血兒,要說年齡似乎和那個松田陣平和諸伏景光差不多。
說起來現在組織有能力的下一輩似乎不少,或許他也應該謀求一個繼承衣缽的徒弟了。
現在的這一合作對于白蘭地沒什麼益處,但是對于威士忌可是雙赢的局面,黑澤陣可還在試煉場裡邊呢,松田陣平表現的好,和他一組的黑澤陣也受益呀。
說幹就幹,朗姆當即就和威士忌取得了聯系。
外邊的事情松田陣平和諸伏景光一概不知,走到了走廊的盡頭時,兩個小朋友看到了一道密碼鎖,是六位,也不知道是字母還是數字。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同時想到了之前那道女聲所告訴他們的那個——密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