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啊,老徐,你看錯了吧。”
西隆村村長皺着眉,望着那個方向:“是俺看錯了?”
*
老村長點燃了屋裡的燈,燭光搖搖晃晃地,将他黑色的影子扭曲着映在牆上。這一幕看在女孩眼裡,像是一團滅頂的,壓抑的,讓人揮之不去的陰雲。
女孩害怕地縮進角落裡,看着那團陰雲一步步地向自己走來。
“别…别過來!”
老村長陰沉地笑了兩聲:“你那倒黴爹媽都死在了天災裡,總歸以後是沒人管你了,俺要是不過來‘照顧照顧’你,往後,你要是被你那貪财的三叔賣到了村外,這可是丢我們澄灘村的臉,可叫俺擔心得很呐。”
女孩怯弱地道:“村長,俺知道你心好,但是能不能别摸俺了。摸了…好奇怪。”
“乖女娃,摸你是疼你,你聽俺的話,乖乖留在村長爺爺身邊。”老村長将女孩逼到牆角,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以後爺爺給你指個會疼人的好人家。”
老村長露出一抹邪笑,急不可耐地往女孩身上撲去,這一撲,卻發現自己非但沒撲下去,反而被一股力量拽着往後,整個人慢慢地被提了起來。
“色老頭,你爺爺當初就是這麼疼你的?”
“誰?!”
老村長拼命轉過頭,隻見拎着他的竟是身穿襦裙的封葭。
她胸前隆起,身材曼妙有緻,紗質外衫随着她的動作滑下了肩膀,露出的一截白皙手臂卻精瘦有力,叫人生不起那些龌龊的欲念。
老村長定了定神,還不至于讓一個女娃吓唬了去,故意大聲呵斥道:“你是哪個村的女娃,快放開俺!俺身上有病,俺喘不過氣了!”
此處與禮堂僅一牆之隔,他這兩嗓子很容易就能把人叫來,但封葭絲毫沒有忌憚,隻是對他笑道:“喘不過氣好啊,最好暈得昏天黑地、人事不省,也省得待會兒難堪了。”
老村長緊張道:“你…你什麼意思?”
封葭不語,拖起這人便往外走去,在衆人的驚惶的注視下,将老村長扔在了禮堂中央。她拍了拍手心裡并不存在的灰,朗聲對衆人道:“這人為老不尊,欺淩孤女,放在你們鳳山應當如何處置?”
幾個村長都吓了一跳,連忙上前将澄灘村的老村長扶了起來,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仿佛都不明白封葭的意思。
一脾氣溫和的村長和善道:“這位姑娘,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另一脾氣暴躁的則是直接叫了起來:“你說有罪就有罪,你是誰啊?!”
“是她污蔑俺!”老村長趁機高聲辯解道,“她賄賂俺不成,對俺一個老頭拳腳相加,俺甯死不從,她又找了這麼一堆亂七八糟的屎盆子扣我頭上。你們不信俺,難道信這個滿嘴謊話的女娃?”
就在這時,西隆村村長忽然擡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一衆人的聲音頓時都歇了下來,可見他在這群人中也是地位卓然。他走到封葭面前,頗為客氣地向衆人介紹道:“諸位有所不知,這位其實是秋池學宮送來的封葭仙子。仙子既然開口了,必定有她的道理,眼下真相不明,咱們先洗耳恭聽才好。”
一提起封葭的背景,一衆人霎時都愣了。
連老村長也跟吃了蒼蠅似的,憋着一股氣卻不敢再說什麼。
封葭滿意地點了點頭。
西隆村村長擡袖示意,又将她請到了上座。
封葭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下,将老村長的所作所為給衆人繪聲繪色地複述了一遍。說到激動處,她怒拍椅子扶手,“噌”一下站了起來道:“我身為秋池學宮弟子,問的是仙道,求的是長生,怎麼可能在乎一個區區仙娥之名?我以修士之名起誓,口中若有一句僞造之語,必叫我五雷轟——”
最後一個“頂”字還沒出口,衆人隻聽雷聲轟然炸響。
封葭吓得一哆嗦,卻沒注意到身前早已涼飕飕的一片,她低頭一看,隻見兩坨沉甸甸的米袋一上一下地挂在胸前,而唯一能遮擋它們的那條襦裙,早已被自己站起身時不小心踩住,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