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們要去幹什麼來着？”魔女伸了個懶腰，流暢地舒展身體，這樣詢問維加。

“大概是拿到資料之前做的雜活吧。”她拿出委托書，上面的任務進度似乎還是【進行中】，“應該不費多少力。”

———可能這一次的任務是穩中求進的普通任務，所以不用王女和前輩一起上。

對于惡魔所承諾的“贊助”，偵探似乎還有點不太放心，要如何使用也許要等到他弄明白之後再開始。

“你們三個的殺傷力太強了，除非重要時刻，不然都不會派你們一起上。”

———這是他的原話。

“……我總覺得老頭子好像在瞞着我們一些事。”她皺着眉頭，把手背在身後閑聊，“從認識他的那天起就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搞什麼東西，而且前段時間更是……你覺得呢？”

“為什麼突然提起這個？”維加問，“他不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雖然時間沒有魔女認識得更久，但她很确定偵探從見面那天起就老是做點奇怪的事。

“不太一樣。隻是直覺上感覺不太對，所以才要問問更聰明的你是怎麼想的。”

她雙手環胸，像個做不出題的學生，理直氣壯地把問題抛給别人。

“畢竟從以前開始，我的腦子就不太好使。”

———你的發言讓她對長壽種的憧憬一部分破滅了。

“具體來說，是什麼樣的不對勁？”

她們轉過事務所的街角，霓虹燈浮動的廣告燈光如薄紗一般滑過身體。今天的主色調似乎是藍色，在天花闆的漫反射下，光污染也顯得有氛圍了起來。

“我對時間的流逝感覺和你們的不太一樣，所以，在過去的世界裡，交過的人類朋友總是很快老去，而我也毫無自覺。”她這樣率直地叙述着，“而我的世界裡，也從來沒有像你們，像偵探一樣考慮問題的人。”

———确實，感覺她那邊的生物全都像她一樣武德充沛。魔女是對變化不太敏感的類型嗎？

“但他變得也太快了，就連我都能明白。”

她雙手環胸，“……我也說不出來，但照這樣下去很糟糕。既然你的智力被他稱贊過，應該能看出一些，就當幫我個忙，注意一下吧。”

———偵探似乎已經在【箱庭】開啟以後經曆數次【階段變化】，如果說的是這個問題的話，那也能夠理解。

維加點了點頭。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對魔女所說的狀态産生了一些興趣。

“擁有漫長的人生是什麼樣的感覺？”她略帶好奇地上下觀察，“與時常變化的人類不一樣，你的時間是不變的嗎？”

就算被偵探總是以年齡為借口和她嗆聲，但魔女的樣貌還是成熟女性，衣着也是貼身性感，對于她來說，【階段變化】是不是根本就不會發生呢？

魔女停了下來，輕笑一聲。

“怎麼可能會不變呢，沒有什麼東西是會永遠不變的。”

“即使你擁有漫長的時光？”

“過去的我不能代表現在的我，未來的我也不能代表現在的我。”她将帽子正過來，眼神深邃，“即使是未來的我，也會做出和現在的我不同的決定。說到底，你們覺得我不變隻是看到的時間不夠長。”

她和魔女繼續穿梭在樓宇間，即使周圍還有的細碎響動，但她的話卻被維加牢牢記住，有那麼幾分鐘，她沒有再說話。

“怎麼了？”

魔女戲谑地笑着，“被我的話震驚到了？”

“………不，隻是覺得驚訝。”維加點點頭，“原來魔女姐姐也能說出如此智慧通透的話，我有點震驚。”

溫度上升，接着維加就感覺自己的頭發稍許被火焰燎到，散發出一點焦味。

“我聽得出來。我難道就不能說出智慧的話來嗎！”她氣呼呼地捏緊拳頭，“我好歹也活了這麼多年！總結的心得也是有一點的吧！”

———維加是真的這麼覺得的。

在她清澈目光注視下，魔女還是自己放棄了追究。

“算了……要我看來，你其實也算是哪裡很奇怪的家夥。”她打開吱吱作響的轎廂門，詢問道，“目的地在哪裡？”

她如往常一般融了個圓形金屬塊丢進硬币口，維加拉住頂部的扶手，回答道。

“在城市郊區的【信息處理中心】。”

*

“………沒有攝像頭了吧？”

這座廢棄大樓位于郊區的廢棄工廠區域，似乎已經荒廢很久，注重利益的城市系統自然不會在這種地方浪費電力，所以攝像頭的部署都少了很多。

維加觀察了周圍一番後，确定地點了點頭。

透過不通電的鐵絲網，廣闊的廠區裡似乎隻有幾個速度極慢的小型舊機器在巡查，混進去還是不難的。

“很好。”她手指上點起火光，沿着隐蔽的鐵絲網劃過一道長線，被燒到灼熱變形的地方形成一個容一人通過的入口，她用力一推，變軟的金屬就這樣變形，扭曲，最後被相當難看地剝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