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門大比之後,我會拜你為師,配合你進行血脈實驗。”
慕千寒道:“但師徒關系僅限于對外,且隻限于血脈實驗期間。等完成實驗後,我們就解除關系。”
容兮越并不意外他會做這個決定,甚至主動詢問,“條件呢?”
似乎沒想到他會主動提起,慕千寒停頓片刻,方才低聲道:“你要幫我隐瞞身份,讓我不被那兩個人發現。”
容兮越懂了,這是想借他的勢避開那兩個妖族的人。
雖然從表面上看,是容兮越來選擇要不要答應慕千寒的條件。但實際情況卻是如果容兮越不答應的話,慕千寒就極有可能會被帶回妖界。
即便到時候容兮越能去妖族要人,難免也要費時費力,說不定還要額外支付一定的代價。
慕千寒正是認準了這一點,才會敢這麼獅子大開口的跟他談條件。又要他幫忙隐瞞身份,又要求師徒關系僅限于表面,還限定時間要完成血脈關系後就解除關系。
容兮越一直都知道慕千寒極有主見,且極懂審時度勢,但眼下還是禁不住生出了些佩服的感覺。
正所謂兩弊相衡取其輕,多半是在選擇避開那兩人而主動找他來尋求庇護的時候,慕千寒就已經作出決定了。
該說不愧是主角嗎?
都被逼到這地步了,還能找出對自己最有利的一條路。
不過這是不是也說明,慕千寒在妖族的境地其實比他預想的還要差?
否則無法解釋慕千寒怎麼會甯願跟他合作,也不願意暴露身份被那兩人找到。
知道慕千寒多半不會跟他說自己的私事,容兮越識趣地沒有詢問他跟那兩個妖族少年的關系。收回目光,開始思考慕千寒方才提出的那幾個條件。
幫忙遮掩身份沒什麼,真正跟他有關的是後兩條。
師徒關系隻限對外,意思是說兩人隻是表面師徒?等到血脈實驗結束就解除關系,還真是用完就扔啊。
不過也不是不能答應。
在容兮越看來,隻要拜師了,假的也遲早能讓他弄成真的。至于完成實驗後就解除關系,師都拜了,解除還能是他一個人的事情嗎?
确定沒什麼遺漏,容兮越幹脆利落地點了頭,“可以,我答應你。”
聽到他同意,慕千寒緊繃着的脊背肉眼可見地放松下來,微微屏住的呼吸逐漸恢複正常的頻率。
容兮越假裝沒注意到,轉移話題問,“明天就到外門大比的時間了,你準備的如何?”
“沒什麼問題。”
慕千寒道:“我會拿到名額。”
容兮越問,“預計在第幾?”
相比較上一個問題,慕千寒這次略微遲疑了一瞬,方才答道:“前十左右。”
無極宗每年開放的内門弟子名額是二十個,前十的成績,不算高也不算低,但跟他預估的慕千寒的實力還有些差距。
容兮越看了他一眼,直言道:“是隻能拿前十,還是隻想拿前十。
一字之差,意義卻相差甚遠。
慕千寒抿了抿唇,沒有答話。
容兮越問,“你有顧慮?”
“名次太高的話,會引起旁人注意,不利于隐藏身份。”
慕千寒微微蹙眉,語帶提醒,“你不要忘了你答應我的。”
“我又沒說不幫你。”
容兮越道:“你不想暴露身份,無非是擔心他們發現你的存在之後要帶你回去,我護着你不就是了。”
慕千寒反問,“你護着我?”
“不行麼?”
容兮越道:“你既然是我徒弟,我不讓他們帶你回去,他們還能從我手裡強搶不成?”
慕千寒微微擡頭,飛快地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眸子裡卻明顯地流露出不信任。
容兮越:“……”
可以,還是這麼記仇。
曆史遺留問題真難解決。
罷了,也急不得,總歸現在是已經答應拜師了,也算是邁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容兮越勉強安慰了下自己,主動退步,從儲物镯取出一瓶丹藥抛給他,“這個藥能隐藏氣息,你提前用上,不會有人發現你的身份的。”
慕千寒接過藥瓶,擰開瓶塞湊到鼻下聞了聞。
容兮越沒好氣道:“放心吧,不是毒藥。”
慕千寒擡頭看了他一眼,将藥瓶收回袖中。
見他收好,容兮越道:“你明日放手去比就是,能拿第幾拿第幾,出什麼事我擔着。”
“還有那兩個妖族來的人。”
慕千寒道:“我今天是在主峰撞見他們的,如果他們回去查的話,就會知道我可能要參加外門大比,明天說不定也會來。”
容兮越問,“你不是說他們沒看到你的臉嗎?”
慕千寒面上閃過一絲遲疑,低聲道:“那個叫白郁的人,以前見過我。”
認識的人?
容兮越有些意外,旋即明白為什麼相比較起來,那個叫白郁的白衣少年會比另一個黑衣少年更加追着慕千寒不放了。
“這個好辦。”
容兮越道:“我明天想個借口讓他去不成現場就是。”
如此,問題總算得到解決。
容兮越問,“你今晚還回外峰嗎?”
慕千寒搖頭,“他們可能還在附近搜尋,現在回去很可能會撞上。我抽的簽在後天,等到時候直接去主峰比較好。”
容兮越也是這麼想的,若慕千寒執意要回去,他還得想辦法把那兩人先調走,好在慕千寒懂得進退,讓容兮越很是滿意。
心情一好,容兮越便想着讓慕千寒也高興一下,從儲物镯裡将另一瓶丹藥取了出來,“對了,這個給你。”
慕千寒伸手接住,問道:“是什麼?”
“能解開你血脈封印的藥。”
容兮越道:“雖然還不是最終成品,但已經能初步見成效,你待會兒可以試試。”
聽到這藥可以解決自己的血脈問題,慕千寒瞳孔微縮,下意識攥緊了手中的藥瓶。
注意到容兮越的用詞,慕千寒詢問道:“血脈封印?”
“對。”
想起慕千寒現在還不清楚自己的體質,容兮越便把他身懷上古遺族血脈的事情告訴了他,順便又跟他解釋了一下解開封印讓兩種血脈達到平衡的原理。
涉及到自己的專業方面,容兮越一個沒控制住就說得多了些,險些沒把現代名詞給順出來,好險才刹住車,“總之大概就是這個意思,等到你體内的另半部分血脈完全蘇醒,就不會再受其困擾了。”
慕千寒默默聽着,隻覺得自己過去十多年的認知都被颠覆了。
上古遺族?血脈封印?
這種隻存在于傳說中的東西,居然在他身上真實發生了?
如果不是知道容兮越沒必要騙自己,慕千寒簡直要懷疑自己聽到的是不是真的。
可那麼久遠的東西,容兮越又是怎麼知道的?
慕千寒沒忍住問了出來。
容兮越看了他一眼,“想知道?”
慕千寒點頭。
容兮越道:“來叫聲師尊聽聽,要真情實感一點。”
慕千寒:“……”
慕千寒不想叫。
名義上拜師是一件事,心理上承認是另一件事。
僅就目前二人的關系,慕千寒還并不完全認可對方。
“不必了。”
慕千寒道:“我現在不想知道了。”
啧,真不聽話。
不叫就不叫吧,容兮越懶得跟他計較,“沒事的話就回去吧,除了我的卧室,其餘的房間你喜歡哪間住哪間。”
慕千寒轉身往外走,邁出幾步後又忽地停下,“這藥……你是什麼時候做的?”
“下午剛做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