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這次授課時間一到,不少人都趕來外峰旁聽。
就連這兩個講侍自己,原本也是抱着完成任務的想法來的,但現在,誰想跟他們換任務他們跟誰急。
聽完二人的解釋,容兮越總算弄明白怎麼回事了,但還是有一事不明,“他們就這麼過來,原本的事情不用做麼?”
“能來的都是跟掌門遞過申請的。”
擔心此舉引得容兮越不喜,兩名講侍忙道:“仙尊若是覺得麻煩,我們這便去讓他們回去。”
“旁聽倒是無妨,隻要保持安靜便可。”
容兮越對此并沒有什麼所謂,但該說的話還是要提前說清楚,“不過我這次并不打算和上次一樣做即時問答的形式,你們還是去跟他們說一聲,若是沖着這個而來,可以先回去了。”
二人應下,立刻便下去将容兮的話轉達下去。
聽說這次的授課形式不是即時問答,跟過來的那些内門弟子果真走了一些,但還是有一部分留了下來,想聽聽容兮越這次會講什麼。
容兮越也沒跟衆人賣關子,很快便将主題公布了出去,他這次要講的,是“心性。”
随着這個主題被宣布,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怔。
沒有人對這個詞陌生,幾乎每個人在入門時都聽過這麼一句話,“資質和心性一樣重要。”
“心性上佳,即便資質一般,最終也有機會能夠修得大道。”
“但資質再好,若心性不穩,最終也會飛升無門。”
這兩者間,資質是什麼所有人都清楚,但心性是什麼,卻沒多少人能說得上來。
聽到容兮越要講心性,台下輕微騷動了片刻,很快便安靜下來。
望着衆人求知的神情,容兮越并沒有直接開始,而是先說了一段話。
“正所謂聽百家言而執其大端,不同的人對不同的事有不同的看法,即便是同一個人對同一件事,在人生的不同階段也可能會有不同的理解。”
“我講的隻是我個人的理解,你們隻聽便好,不必以我為準。”
這話講的有些不同尋常,台下的衆人皆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容兮越卻沒有再給他們留時間,而是直接開始了自己的講道。
從有記憶起,容兮越就是在自家書堂裡長大的。
他出身中醫世家,學會背的第一本書卻不是醫書,而是論語。祖父說修身要先修心,但心卻不是“學”出來的,而是“看”出來的。
是以在能夠将書房裡的那些藏書都背下之後,祖父就開始帶着容兮越到各處義診,讓他切身去體會那些書上有和沒有的東西。
也是因為這些經曆,容兮越的心境一直都很穩定。
即便是遇見穿書這種不符合常理的事情,他也能很快冷靜下來,讓自己逐漸适應。
在容兮越看來,所謂“心性”好不好,其實就是指人的心理狀态能夠承受的程度。
能夠承受的多,自然不容易崩,也就更穩。
但這個隻靠聽是不可能體會的,容兮越也隻能盡量把這個思想傳遞給他們,讓他們盡量能夠理解。
一場授課下來,時間又到了傍晚。
但和上次一樣,沒有人先離開。甚至先前那些離開的弟子也不知何時又悄悄回來,站在旁邊聽得入神。
容兮越看了眼天色,在心底歎了口氣。
他本來還想着這次若是早點結束,能找個機會套上“精怪”的馬甲去跟慕千寒套話,但看時間,今天恐怕又沒戲了。
正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底下卻忽地有個弟子大聲叫他,“仙尊,您收徒嗎?”
聽到這個問題,容兮越下意識往慕千寒的方向瞟了一眼。
少年微低着頭,并沒有往他這邊看。
啧。
想收的不願意拜,沒打算收的卻主動找上門來。
這叫什麼事啊。
不過绛雲峰現在隻有他一個,是可以計劃着添點人。
容兮越收回目光,看向問話的那名弟子,答道:“收。”
那弟子臉龐微紅,又接着問,“那您有什麼條件嗎?”
容兮越道:“内門就行。”
聽到這個要求,衆人眼前都是一亮。
甚至有内門弟子大着膽子當場出聲,“仙尊,您看我行嗎?”
“那不行。”
容兮越半開玩笑回應,“我若把你收了,你師尊來找我怎麼辦。”
一番插科打诨,等回到绛雲峰,天色已然微暗。
容兮越落到地面,才發現院前似乎站着個人。
“蕭峰主?”
看清來人,容兮越有些意外,“這麼晚了,找我可是有事?”
蕭青陽仍舊是那副王侯公子的打扮,握着折扇在另一手心裡輕敲了敲,語氣懶懶,“近日來我峰拜門的弟子比往日多上許多,聽聞與峰主有關,特來拜謝。”
青陽峰應該不缺弟子吧?
就算真要謝,至多來個長老也便罷了,用得着蕭青陽這個一峰之主親自出動?還是在他院外等着,未免有些屈尊降貴了吧。
容兮越暫時看不透蕭青陽的來意,聞言隻道:“都是同門,順手為之,峰主不必言謝。”
“既是同門,何必再用尊稱。”
蕭青陽展開折扇輕扇了扇,鳳眼微挑,“仙尊喚我青陽便可。”
話說到這份上,容兮越隻好禮尚往來,“峰主也是,喚我兮越吧。”
“兮越。”
蕭青陽當真喚了一聲,朝他走近了些,語帶笑意,“都說傳聞不可盡信,見到兮越之後,我才知确實如此。”
容兮越隐約猜到他想說什麼了,不動聲色道:“青陽覺得我和傳聞裡不一樣?”
蕭青陽道:“很不一樣。”
容兮越道:“那你聽的應該是近年來的傳聞吧,可聽過更早些的?”
蕭青陽微微一愣。
容兮越淡定任他看着,面不改色。
早在準備洗白計劃的時候,容兮越就想過性格轉變後可能會帶來的問題。
但原主後來的那個陰沉性子實在不适合他,是以容兮越思慮過後,便決定往原主早年的性格上靠。
這樣若是有人問起,他也隻需要說是經曆變故後又想開了就好。
反正具體是什麼變故,修真界裡也沒幾個人知道。
畢竟原主的白月光已經隕落許多年了,現在修真界裡壓根沒幾個人知道他,更遑論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
然而這個念頭剛在容兮越腦海裡轉過一圈,下一瞬就被打臉了。
蕭青陽目光複雜地看着他,半晌後終于收回目光,望着夕陽長歎出聲,“斯人已逝,兮越如今能夠放下,陵玉若能得知,想必也會安心許多。”
容兮越:“……”
好家夥,不是說原主是暗戀嗎?怎麼是個人都知道他心有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