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該有的禮數還是得有。
傅庭禮身邊已經圍了一圈人,大多數都是在敬酒,說一些恭維的話。
沈星芙向他手裡的紅酒杯看去,他的手指骨節分明,此刻正握着杯柄輕輕搖晃。
臉龐上挂着禮貌得體的笑,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黎月初拉着她來到傅庭禮面前自我介紹:“傅律你好,這是我手下的藝人沈星芙,她想和你敬杯酒。”
傅庭禮的目光落在她的面容上,聲線清淡的問:“是嗎?沈小姐。”
聽到這個稱呼,沈星芙心裡一顫,腦海中浮現出的是他曾經無數次溫聲叫她小芙的時候。
她擡起頭看他,點頭微笑:“對,傅先生,這一杯我敬您。”
說完之後她端起手裡的紅酒杯想一飲而盡的時候,突然手腕被人抓住。
她動作一頓,紅酒杯裡的葡萄汁落了幾滴在他的手背上。
傅庭禮握住她的手腕,低頭看了看她的手腕白皙纖細,随即擡眸勾唇笑道:“既然酒精過敏就不要喝酒,不然我可承擔不起責任。”
沈星芙一聽這話,抿了抿唇:“你放開我。”
他适時松開手,從她手中接過她的紅酒杯,把自己手裡的杯子遞給她:“我剛才沒喝過。”
沈星芙:“我酒精過敏喝不了,讓傅律失望了。”
傅庭禮輕笑道:“是葡萄汁,放心喝,也不用擔心我下/藥,畢竟我不會給自己下。”
沈星芙感覺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想了想從他手中奪回自己的杯子:“抱歉,我這杯也是葡萄汁。”
他好脾氣的任由她奪走紅酒杯,“嗯,知道了。”
沈星芙現在想立刻就走,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突然被他再次握住了手腕。
他手指帶着溫燙,落在她的手腕處連帶着心尖都被燙了燙。
她擡頭向他看去,卻見他的眉眼之間挂着懶散的笑意:“怎麼過了這麼久連人都不會叫了?”
沈星芙臉龐上挂着禮貌的微笑:“傅先生。”
聞言傅庭禮臉上的表情不變,一字一句的開口:“我記得你之前都是叫我哥哥的。”
她一愣,随即不甘示弱的回道:“傅先生也說了那是之前,如果傅先生想讓人叫你哥哥的話,相信你一聲令下,有的是人願意。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之後就轉身離開,傅庭禮這次沒有再攔她,而是若有所思的注視着她的背影。
他看着手裡兩杯的葡萄汁,不禁失笑。
小姑娘長大了,比從前要有脾氣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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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芙回到自己公寓的時候,已經将近晚上十一點半了。
她把門從裡面反鎖住,換上拖鞋來到衛生間卸妝。
卸妝的時候,她思緒有些發散,想到今天遇見的傅庭禮身上。
他們的确是有好幾年沒見了,她出道之後就四處跑行程,在她搬走的那一天時她删除拉黑了他所有的聯系方式。
她還記得那一天是她的十八歲生日,她拿着一封手寫的情書打算在生日晚會結束之後和他表白的。
這一封情書她想了好多天,從措辭到信封的選擇她都用了十足的用心。
隻可惜他拒絕了。
她現在有時候想起來他拒絕自己的話,心裡還是會感到一絲委屈在。
突然她的手被燙了一下,她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把水擰到熱水一邊了,她擡頭看了一眼水溫。
六十三攝氏度。
她抿了抿唇,把手放在冷水下面沖着,就在這時候她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她拿起來一看,是一個陌生的号碼。
她猶豫了一會按下接聽。
很快聽筒裡傳來一道熟悉清冽的嗓音:“沈星芙。”
沈星芙愣了一下,輕聲嗯了一聲。
打來電話的人是他,傅庭禮。
聽見他連名帶姓的叫自己名字的時候,沈星芙的心忽然咯噔一下,随即跳的特别快。
她腦海中不合時宜的想起自己曾經當他“妹妹”的那些年裡,有時候他輔導自己的作業,被她氣的狠了就會連名帶姓的叫她的名字:“沈星芙。”
“沈星芙,好好寫作業。”
“沈星芙,你是不是又不聽話了。”
“沈星芙,你乖一點。”
“……”
“沈星芙,你在聽嗎?”
她回過神來,輕聲回道:“在聽,傅先生找我有什麼事嗎?”
那一邊的傅庭禮沉默了一會,有些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你總是能讓我拿你沒辦法。”
一聽這話,她關上水龍頭,語氣不免有些不高興:“既然如此我就先挂電話了,傅先生也不用自讨沒趣。”
傅庭禮歎了一口氣:“小芙,爸媽說讓你周末有時間回來吃飯,好久沒見了,他們說想你了。”
沈星芙握着手機的手緊了緊,張了張嘴,有些生硬的道:“我看有沒有時間吧,再見。”
說完之後就匆匆挂了電話,電話挂斷之後,沈星芙想到自己剛挂電話時說的話一時有些失神。
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時候走到這一步的呢,她也說不清楚。
在她十八歲告白被拒絕的時候她覺得她不要在和他有任何聯系了,後來随着時間的推移她又有些後悔起來。
後悔自己當初的選擇,每次想去找他的時候,腦海裡就浮現出他拒絕自己的場面。
于是就又不甘心起來,憑什麼他拒絕了自己,自己還要去找他。
就這樣拖了一年又一年,一直到這次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