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孫侍郎被下獄,隻待秋後處斬,事情告一段落。
蘇長安也結束了養病,開始上朝。
這天剛好是大朝會,蘇長安穿着绯色官服,清瘦了些的身姿更顯挺拔,在一衆多多少少有些發福的老大人當中,真是一道靓麗的風景線。
就連禦座上的女帝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
“退朝吧,蘇卿随我來。”女帝從禦座上起身。
蘇長安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快步跟上了女帝的步伐。
女帝對蘇長安素來寬和,出了殿門也并未登上步攆,而是任由蘇長安落後她半步,兩人邊走邊說。
女帝雖然已經年過四十,但保養有方,不僅容貌依舊美麗,身姿也十分苗條。哪怕眼尾有淺淺的紋路,也隻讓她顯得優雅從容,成熟溫柔,半點不顯老态。
蘇長安對女帝并不陌生,畢竟博遠侯府也是老牌勳貴,從小到大逢年過節,宮中舉行大宴,蘇長安作為博遠侯嫡孫女,都會入宮。而本朝自開國女帝起,君臣關系就很融洽,帝王對親近的臣子家的孩子甚至視同自家晚輩。當今女帝對勳貴家的孩子也十分和善,時常有賞賜。
某種程度上來說,蘇長安那一輩的很多年輕人,也算是女帝看着長大的。
而這也算某種隐形的政治資源,至少比起朝堂上其他人,女帝對蘇長安要寬和的多。
女帝關切地問了蘇長安的傷情,蘇長安也很自然地回答了,随後,女帝又問起了孫侍郎一案的一些細節,蘇長安亦一一作答。
隻是心中難免有些不解,孫侍郎之案已經結了,而且卷宗女帝也看過了,為何還要再問自己一遍呢?更何況,女帝雖然态度寬和,但蘇長安依然感覺到其中隐隐有些考量的意思。
一直到聊天結束,蘇長安都沒弄明白,女帝葫蘆裡賣得是什麼藥。
倒是蕭若軒知道此時後,暗暗咬了咬牙:是哪個大嘴巴在母皇面前說三道四了?萬一把長安吓到了怎麼辦?
想到這,蕭若軒坐不住了,起身就往女帝的書房趕去。
“阿娘,阿娘,你跟長安說什麼了?”蕭若軒直接推門進來。
這宮裡也隻有蕭若軒會直接喊女帝阿娘,就連太女,入朝之後,也隻會喊女帝母皇。更别提一個月也見不到女帝幾次的二皇女了。
此時,聽到兒子親近中帶了幾分焦急的語氣,女皇欣慰中又帶了幾分兒子要被人搶走的不滿。
“怎麼,我留大臣說幾句話都不行?我難道還會吃了她不成?”女帝故意闆着個臉道。
“我不管,反正你不準為難她。”蕭若軒霸道的說,那理所當然的小模樣,讓女帝不禁又氣又笑。
“你呀,還沒嫁出去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白生你一場。”
女帝雖有三個孩子,但長女和長子是她與心愛之人生下的孩子,而且自幼喪父,她可以說對他們傾注了自己所有的寵愛。
次女雖然也是她的骨肉,但多多少少是為了安撫柳家,穩定時局,她不是不疼愛,隻是比起長女長子難免就少了些純粹的喜愛。
太女在東宮,軒兒這些年也不知怎的,和自己這個母親越發疏遠,女帝心中難免孤寂。眼下軒兒對自己的态度又親近了起來,女帝嘴上不說,心裡總是高興的。
這不,知道自己兒子看上了自己的臣子,哪怕知道長安也是個挺出色的孩子,還是忍不住擔心,想幫兒子把把關。
“兒子哪有?難道嫁出去就不是阿娘的兒子了?”蕭若軒傲嬌地擡起頭,眉眼間滿是矜嬌。
女帝也笑了:“你呀,就知道強詞奪理,還和小時候一模一樣。”
不過,女帝也随即正色道:“不過軒兒,蘇卿和那江莫愁可不能比,你可千萬要考慮好。”
女帝不是不知道江莫愁的存在,但在她眼裡,那不過是個哄兒子開心的玩意兒,軒兒喜歡她,自己也可以當不知道,軒兒不喜歡了,随手打發了也就罷了。說到底,江莫愁不管是家世還是能力,都不足以入女帝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