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很快到了。
她們跟着周旭走,後者也隻是挑了挑眉,默許了她們的行為。
走廊很長,房間很多,一眼望過去像是沒有盡頭的無限延伸的世界。
每路過一個房間,就能從門口上方的透明可視玻璃看到裡面的病人正在接受治療。
有一個病人被好幾個醫生按着四肢,然後另外一個醫生拿着錐子從他的天靈蓋上敲下去。病人痛苦的神情不似假裝,四肢一下子繃直了,慘叫着,臉上扭曲成詭異的面容。
令人聯想到在中世紀時治療精神病的詭異手段。
這裡隔音着實不錯,不管房間内有什麼動靜,門外都是一片祥和寂靜。
周旭停下腳步,示意她們朝這個房間裡看。
姚彤踮踮腳,看到裡面有一張病床,上面躺着一個面容枯槁的女人。
姚彤驚訝地張大了嘴。
這個女人就是昨天被兩個護士拉走03号,汪文倩,也是她們的室友。
五官還能辨認出來,體型簡直瘦了一大圈。
裡面沒有醫生,周旭率先進去,兩人緊随其後。床上的女人不知道接受了什麼樣治療,還處于昏迷之中。
周旭試圖叫醒她,拉開被子,發現女人的四肢都被約束帶固定了起來。
池桑榆看見床頭放着一本文件夾,類似林醫生手裡拿的那種文件夾,擡手便取來查看。
果然,右下角有一道黑色水筆簽下的手寫字,主治醫師:林小淩。
印刷體則是汪文倩的病例報告。
略過汪文倩所遭受到的治療方法,池桑榆快速地提取了幾個重要信息:吸毒史和癔症。
她把本子遞給兩人看,接着在房内查看了起來,發現汪文倩的枕頭上有烏黑的污漬。
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發現。
池桑榆指着牆上的時鐘說:“快要11點了。”
按照病人守則,每天的11點都會進行一次查房。周旭将病例報告放回原位,忽然神色一凝:“有人在用電梯,我們從安全通道走。”
三個人迅速複原好現場,通過另外一側的樓梯往四樓走。
到宿舍後便分道揚镳。
此時時鐘指向10:47
姚彤倒在床上,緊張兮兮地搓着手:“害怕死了,我就擔心那個周醫生突然出現。”
池桑榆回想起剛才事情的經過,沉默了一陣,冷不丁地問:“你在三樓的時候感覺怎麼樣?”
姚彤的頭頂本來沖着池桑榆,聞言擡頭,池桑榆凝重的表情倒置在她眼中。她瞬間又坐了起來,遲疑地形容了一下:“有點陰冷,很恐怖,而且很安靜。”
池桑榆點點頭:“是啊,很安靜,那12号是怎麼聽見有人在使用電梯的?”
姚彤瞬間背脊發涼,略微一思索就能意識到,三樓的隔音很好,不論病人在裡面如何大喊大叫,走廊都是很安靜的。他們進入房間後順手就把門關上了,按理說,周旭是不可能聽見有人在使用電梯的。
明明窗外陽光明媚,姚彤卻如同置身冰窖。
她止不住地發抖,又開始掉眼淚了。
她怕死了。
池桑榆歎了口氣,一手撐着床邊,另一手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隻是我的猜測而已,不用當真。”
她們兩個人一個編号15,一個編号16,卻被分配在二号房間,應當是因為同為女性,所以才會和編号03的汪文倩分在一個宿舍。
而通過剛才的汪文倩的位置,剛好可以推斷,汪文倩就處在她們的正下方。
這個位置太巧了,不能細想。
不多時,11點一到護士就來查房了。
她們很快就知道每天查房的意義是什麼了,因為在之後的每一天,除了查房還會送上兩份紅色小藥丸,直到看到她們送進嘴裡,護士才會離開。
姚彤才吃了早飯,眼下不太餓。
但她們和王吉豐、童平杉已經約定好要在午飯時間交換線索,于是兩人在十二點準時出門。
姚彤有些犯愁:“桑榆,我們真的要把汪文倩的事告訴他們嗎?”
她天然性的對男性保持警惕。
池桑榆理解她的顧慮,本質意義上這裡的每一個玩家都是單人對抗,她們無法完全相信王吉豐。
“不想說可以不說,12号玩家看起來不像會多嘴的人。”
言下之意就是,周旭不會多嘴,你不想說,我也可以幫着隐瞞。
姚彤點頭。
于是二人在午飯時默契的跟王吉豐交換了一些無關緊要的線索。
這是來到A市第一精神病院的第三天。
清晨窗外的風景很好,枝頭上飛來兩三隻灰色的麻雀,一切都那麼生動真實。
上午時間7:40,池桑榆已經洗漱完畢,正在擦拭剛才濺到鏡面上的水漬。
直到把鏡子擦得幹幹淨淨,池桑榆才呼出一口氣,她轉身進入室内,正好看到姚彤在伸懶腰。
“洗漱台我用好了,你去洗漱吧。”
姚彤困倦地點點頭,如同行屍走肉一樣翻身下床,走進陽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