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再也承受不住了,肉瘤噗嗤一聲爆開了,肉塊碎裂了一地。
離四号最近的那個女人爆發出一聲尖叫,瘋狂地往後退,躺在血泊與碎肉之中不斷地往後爬。
這個女人就是剛才那個被推倒的人,編号:03.
有人後知後覺,才回過神來,意識到剛剛的可怕畫面。
前面一至三排的人都被波及到了,粘上了不少粘稠的血液和碎肉,三号女人最慘,倒在血迹裡像是被吓傻了。
池桑榆壓下喉嚨的嘔吐之感,然後聽見坐在前面那個高大男人用輕蔑的口吻吐出兩個字:“啧,蠢貨。”
姚彤整張臉煞白,哆哆嗦嗦地問:“桑榆,他是死了嗎?”
沒等池桑榆回話,前座的男人就已十分不耐地轉過頭:“你這不是廢話?碎成這樣了你覺得他還活着嗎?”
男人的脾氣火爆,見不得有人說蠢話,看姚彤的眼神似乎在問:你怎麼這麼蠢?
再加上他眼神透着戾氣,兇神惡煞的模樣讓姚彤一下子收了聲。
一個人的死亡使整個車廂的氣氛低迷到了極點,原本還有幾個叫嚷着要下車的人也都開始了沉默,吓得不敢離開座位。
車子還在保持着原來的速度,衆人沒有鐘表,無法計時,時間的流逝就變得更為難捱。
然而這才僅僅過了三十分鐘。
終于,車停了。
眼前的迷霧頓時消散,仿佛撥雲見日一般。
衆人的神經成了一根緊繃的弦,生怕再發生恐怖的事。
“咔哒——”是車門打開的聲音。
所有人的視線都被攝了過去,隻聽見一道儒雅的聲音說道:“A市第一精神病院到了,請大家盡快下車。”
車外站着一個身穿白色大褂的瘦高男人,胸口衣袋夾着一隻黑色的水筆和姓名牌,手裡拿着一本便攜塑料文件夾。
是個醫生。
醫生面前就是血泊和屍塊,但他見怪不怪,直接忽視。他把文件夾翻開,站在車門旁等待。
坐在池桑榆前面的高大男人率先站了起來,徑直走下車。
“92970012,周旭。”醫生翻開人員名單,打了個勾,“下一個。”
有了第一個人帶頭,稍有遲疑的人也陸續下了車。池桑榆和姚彤最後下車,姚彤緊緊捏着她的衣角,說什麼也不肯放手。
“唔,少了個人呀。”醫生嘟囔着說,“正好安排成三人間。”
“他死了,他死了。”渾身沾血的女人呢喃道。
一開始她隻是平靜地重複着,下一刻就突然瘋魔了起來,使勁用手擦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一坨肉泥被她甩了下來,血迹太多太明顯,根本擦不幹淨。
她尖叫起來,抓住醫生的手臂:
“醫生!他死了,解開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啊啊啊啊!”
她是剛才離人肉肉球爆炸最近的人,驚恐時張開了嘴,連嘴角都沾上幾粒肉泥。
白大褂被弄髒了醫生也不生氣,和藹地看着女人狀似瘋魔,然後熟練地掏出一個針筒紮進她的身體,透明的藥劑緩緩注入。
不一會兒,女人就雙眼一翻昏迷了過去。
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兩個同樣的白大褂,帶着口罩看不清模樣,兩人架起昏迷的女人朝建築内走去。
等他們離開以後,醫生便微笑着對衆人說:“大家别擔心,她隻是發病了,需要治療。”
衆人沉默。
誰都不想知道這個治療到底是什麼意思。
“自我介紹一下,我姓林,是院裡的主治醫師,大家舟車勞頓,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你們先跟我入住吧,畢竟良好的睡眠有助于改善病情。”
池桑榆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座建築物的外觀,高聳的圍牆十分厚實,将建築圍了起來。
林醫生用指紋驗證身份後,大門才徐徐展開,最上頭挂着精神病院的牌匾。
潔白的空間内幾乎是死寂的,除了他們之外沒有任何人的身影。
穿過長長的走廊,林醫生停下腳步,側過身給他們讓道。
“前面就是你們的宿舍,一個一個來,給你們解開手铐,十點鐘之前必須準時睡覺,明天早上八點鐘換好衣服在二樓集合,不要遲到錯過體檢。”
衆人的手铐被一一解下,林醫生交代完一些注意事項以後就離開了。
有的人面面相觑不知該怎麼辦,而有的人已經先一步進入了自己的宿舍。
池桑榆走上前,看到402号房門上标着她和姚彤的名字,除了他們倆之外還有一個人的名字也在上面。
姚彤跟随着她的視線看過去,不自覺念了出來:“92970003,汪文倩,她……”
是剛才那個被帶走的女人。
池桑榆收回眼神,對姚彤說:“我們先進去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