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半場休息的時候,小野次郎看着球場另一邊正在“取笑”青峰,完全沒把剛剛的比賽放在眼中的奇迹的世代們,有些惱羞成怒的對着空氣揮了揮拳,“那些家夥真的是人類嗎?我們真的能赢這群怪物嗎?”
那個綠頭發的三分球隻要出手就一定命中,紫發的更是掌控着禁區,他們根本很難搶到籃闆球,這也就意味着對方可以發動二次進攻;金發的也是煩不勝煩,他總突然鑽出來打一個措手不及;而那個紅發的是最危險的,他好像是這個球場的魔術師一樣,他的傳球總能傳到最适合的人手裡。
最後剩下的那個叫青峰的據說是他們的王牌,雖然上半場的時候在虎杖的嚴防死守下沒有得分。可為了防住他,他們也犧牲了一個“王牌”,虎杖的進攻同樣也被限制了。
他們這邊勉強才能得分,對方卻多面開花,這麼下去,分差隻會越來越大。
沒人理小野次郎的抱怨和發出的疑問,大家都安靜的坐着,毛巾蓋着頭,看不出情緒,但氣氛的确很壓抑。
小野次郎看着旁邊的臉色發白的日向澤,他也不敢再說話。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情況和上半場一樣的話,整個下半場都隻會是垃圾時間,那種一點一點被絕望侵蝕的感覺實在讓人窒息。
杉澤高校這五個人,除了虎杖,或多或少都聽過奇迹的世代的“傳說”,但少年總是無畏的,就算是怪物又如何,不試試看又怎麼知道自己能不能赢。當初日向澤說要挑戰奇迹的世代的時候,他們是豪情萬丈,覺得自己一定能赢。
可才不過一個半場,才僅僅二十分鐘,這種豪情壯志就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潰不成軍。
“他們根本赢不了。”
這是杉澤第三高中籃球隊除了虎杖,剩下其他人的真實想法。
但他們誰也沒說出口,誰也不敢說出口,實在太不甘心了,實在太無能了。
日向澤覺得自己錯了,錯得離譜,他怎麼會以為僅憑一個虎杖,他們就能赢下奇迹的世代?他怕這個比賽會給虎杖帶來陰影,能夠将青峰限制到半場一分不得,除了虎杖,恐怕也不會有第二個人能做到。隻可惜籃球是集體運動,一個天才實在沒有辦法抗衡五個“怪物”。
必須要給虎杖道歉才行,日向澤從剛剛開始就亂糟糟的大腦突然就閃過這個念頭,他下意識朝着虎杖看過去,就看到虎杖支着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日向澤深吸了口氣,他努力将自己的情緒調整好後,走到到虎杖身前。
本來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其他隊員也看着自己的隊長。
就連對面的奇迹的世代也有幾個人的視線也往這邊看了過來,但因為周圍實在太吵,根本沒有辦法聽清他們在說什麼。
“虎杖,對不起。”日向澤努力不讓自己的情緒影響到虎杖,他表情溫和眼神真摯的跟虎杖道歉,“你很厲害,比賽輸了和你沒關系,是我們,不,是我這個隊長太差勁了,才會輸。”
其他隊員想上前安慰日向澤,可能安慰什麼呢?他們此刻把責任攬過來,除了讓隊長更難堪,又有何意義?
都是我的錯,如果我能再強一點的話——
此刻,大家心裡又如此想到。
可他們平時也是拼了命的在練習,半點都不敢偷懶,該做的都做了的,天才和凡人的差距,他們又該怎麼追上。
虎杖本來還在腦中複盤剛剛的比賽,他天生五感就強,記憶力自然也比别人要好一丢丢,剛剛的比賽畫面在他腦中就好像比賽錄像一樣清晰,因為太過專注,他并沒有注意到周圍的氣氛,自然也不會知道他們心中的想法。聽到日向澤道歉的時候,他愣了一下,眨着眼睛,一臉迷茫的看着他。
看到這樣的虎杖,伊藤雪剛剛的郁悶一掃而空,雖然有一些不合時宜,但這個樣子的悠仁真的好可愛,突然感覺像是被治愈一樣,沒有那麼難過了。
虎杖并沒有立刻開口,他看了看日向澤,然後又轉動着眼珠子把隊友們都打量了一遍。他雖然看起來的确又傻又甜,但可不是真的傻,他看這周圍的氣氛,再聯系一下日向澤道歉說的話,一下就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
“日向前輩,先不要急着道歉呀。”虎杖站起身,仰着頭看着日向澤,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有光在裡面,“我們不會輸的。”
日向澤要不是深刻體會到雙方實力上的差距,恐怕會被虎杖的這個眼神和語氣說服。
“虎杖,你不用在安慰我們了。”日向澤心中說不出的難過,想不到最後他竟還需要後輩的安慰,他做人已經失敗到這個程度了嗎?
“不是啦,我不太擅長安慰人。”虎杖摸了摸腦袋,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但看着日向澤的眼神卻一臉的坦然,“如果赢不了,我會如實說的。”
虎杖這人其實比想象中還要單純,雖然他心裡明白說話是一門技術,但更多時候還是習慣直率的将心裡的想法表現出來。
他的喜歡和讨厭都很明顯,所以他答應的事情會想辦法做到,他不願意或者做不到的事情,他也會直接拒絕。
他說能赢下比賽,自然不是安慰日向澤而是他覺得他們真的能赢。
不等其他人有所反應,虎杖又看着日向澤,他沖着對方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後,才開口:“日向前輩,不是說這場比賽無論如何都不能輸嗎?怎麼這會反而放棄了?
“我……”
日向澤不知所措,他當然想赢,他比這裡的任何一個人都更想赢下比賽,替過去的自己,替那永遠都沒有辦法再站在籃球場上的摯友“複仇”。
可拿什麼赢?
兩年前那個夏天,那籃球用力砸在地面的聲音還那麼清晰。
“廢物是沒有資格談夢想。”青峰的嘲笑還在耳邊,“不過是無用的垂死掙紮。”
他咬了咬嘴唇,像是默認了當初青峰的話一樣,自嘲道:“是我沒用,虎杖,你忘了這些話吧,下半場别給自己壓力。”
“别說這些有的沒的。”虎杖似乎有些生氣了,他直接抓着日向澤的手腕,目光灼灼,完全不給對方逃避的機會,“你就告訴我,你想不想赢。”
虎杖的眼神實在是讓日向澤動容,就好像隻要他說“想”,虎杖就能做到一樣。
“我想啊!我當然想赢!”日向澤的聲音很大,仿佛要把這兩年壓抑着的情緒都發洩出來一樣,兩年前的夏天,在那場比賽開始之前,他也并非是穩重可靠的學生會會長,他也是心懷夢想,敢和日月争先的無畏少年,“我這兩年拼了命的練習,就是為了能赢下他們。”
“這樣才對嘛!”虎杖放開抓着日向澤的手,笑道,“既然想要赢,在比賽結束前就别随随便便放棄啊。”
虎杖的話,仿佛是一盆冷水淋下,讓日向澤瞬間冷靜了下來。
比賽還沒結束,他怎麼就認輸了,那不就和青峰兩年前說的一樣,他隻是一個隻會逃避的廢物垃圾嗎?
日向澤握了握拳,他仰起頭,用手遮着臉不讓人看到他此刻狼狽的模樣。
“謝謝你,虎杖。”他說。
“不客氣。”虎杖笑容燦爛的回應他,“我相信日向前輩一定不會放棄,我會和日向前輩一起赢下比賽。”
虎杖的笑容總是極具感染力,聽着兩人的對話,看到虎杖的笑容,原先還垂頭喪氣看不到赢的希望的其他隊友也好像是被他影響到了一樣,臉上逐漸恢複了活力。
“悠仁。”伊藤雪深吸了一口氣,他眼神帶着希翼的看着虎杖,小心翼翼地問道,“你覺得我們能赢嗎?”
他們當然也想赢,當然也希望能赢。可他們的自信心剛剛在絕對實力面前被碾壓得破碎不堪。
“能赢”、“可以赢”、“完全沒問題”這一類給自己打氣的話語他們竟連說出來的勇氣都失去了。
在聽到伊藤雪問虎杖他們能不能赢後,其他人也全部都看向虎杖,他們需要有個人很堅定的告訴他們,他們能赢,把他們剛剛被擊潰的自信一點一點的重新修複好。
“當然能赢啦。”虎杖的笑容又放大了一些,他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難道你們覺得會輸嗎?”
“當然不會。”日向澤此時也已經恢複了理智,也重新找回了自信,他差點就忘了,他本就是為了複仇而來,比賽尚未結束,都還未拼盡全力,又豈能輕易言輸。他眼神堅定,表情溫和卻又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對着他的隊員他的同伴們道:“我們一定能赢。”
虎杖很開心日向澤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他在一旁不停的點頭附和着他。
其他隊員看到隊長這樣也都受到了鼓舞,奇迹的世代又如何,他們的目标可是稱霸全國。
“隊長說的沒錯。”小野次郎伸出握成拳的手大聲道,他知道自己是首發裡最弱的,他也有些唾棄剛剛叫衰的自己,但這種時候就需要他來調節氣氛了,“我們可是要稱霸全國的,區區奇迹的世代算什麼啊!”
“副隊長說的沒錯。”“打倒奇迹的世代。”
原先壓抑的氣氛一下就變得輕松了起來,少年們找回了最開始的那份無畏和自信。
有了想赢的心,接着就該想想怎麼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