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根本脫不下來!”許曉曉的聲音裡帶了哭腔。
“這雙鞋……好像有魔力一樣,它吸引着我,讓我穿上它……為什麼脫不下來!”
“齊大哥,你不是說試一下沒關系的嗎?”
“為什麼會……”
聲音戛然而止。
許曉曉聽到推門聲,本能地擡頭看過來,她雙眼發紅,臉色慘白。
齊大宴眼神躲閃地往後退了半步。
荊甯自然發現了他的小動作:他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演員,慕榆姐,這雙鞋……這雙鞋……”
那雙血紅色的喜鞋已經穿在了許曉曉的腳上。
原本瞧着四十多碼的大鞋子,現在卻不大不小地完全鎖住了許曉曉三十六碼的腳。
“之前這雙鞋明明很大的,但現在……根本脫不下來。”
“我好害怕……我不是故意的……”
“剛才就像被蠱惑了一樣……一不留神就……”
眼淚“吧嗒吧嗒”地一顆顆落下來,砸在她的手背上。
她那張新娘面具上的花紋,因為她的懊惱、她的悔恨、她的情緒劇烈波動,肆無忌憚地快速增長着。
“别哭。”荊甯走過去,抓住她的肩膀,“把眼淚憋回去。”
“啊?”許曉曉愣住。
慕榆:……這有點強人所難吧?
但許曉曉抽了抽鼻子,還真慢慢地把眼淚憋了回去。
“鞋子脫不下來?”荊甯問。
“嗯。”許曉曉應道。
荊甯看了慕榆一眼,兩人默契地蹲下來,幫忙給許曉曉脫鞋子。但那雙喜鞋似乎被520膠水死死地沾在了許曉曉的腳上,無論兩人如何用力,都無法将喜鞋脫下來。
“不用脫下來吧?”齊大宴在旁邊道,“不管怎麼樣都要有人穿喜鞋的……”
“她已經穿上了,你們就不用三選一了。”
“這樣多好?”
“不行。”荊甯斷然道,“這樣不好。”
“她不能穿喜鞋。”
“她是未成年,還不能結婚。”
齊大宴:“……”
慕榆:“……”
許曉曉低聲道:“其實……其實我二十一了。”
“成年了。”
“那也不行。”
荊甯越發地用力,想要将那雙似乎擁有生命力的喜鞋從許曉曉的腳上扒下來。
她有一種奇怪的預感——
穿上喜鞋,就再也無法摘掉“新娘”的面具了。
穿上喜鞋,就沒辦法變成賓客了。
穿上喜鞋,婚禮儀式後,“新娘”就再也無法走出這座林家祖宅了。
莫名地,這些預感就像洶湧的潮水,一陣陣地朝她襲來,一陣陣地淹沒她。
她的雙手開始發抖,她拼命使勁,甚至弄疼了許曉曉。
慕榆發現了她的異常,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放棄吧,沒辦法脫下來了。”
荊甯:“不行,還不能放棄!現在還不能放棄!”
成為“新娘”,是無法活着逃出去的!隻有成為賓客,才有可能逃出去!
“新娘”,從一開始就是死路!
被親生父母賣給大戶人家的“新娘”,根本沒辦法活着逃出去。
住進了這個吃人的封建宅邸的“新娘”,注定了隻有死亡這個唯一的結局。
“慕榆你也幫忙,我們一定可以把這雙該死的紅鞋脫下來的!”
“一定可以的!”
她的聲音在顫抖。
荊甯的情緒感染到了慕榆。慕榆低聲咒罵了一句,再次蹲下來,抓住鞋的另一邊,她對許曉曉道:“要是疼了你就喊!今天咱們三個非把這雙鬼鞋脫下來不可!”
許曉曉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她隻是盲目地相信着兩人。
“我……我不怕疼。”
“咚咚咚。”
客房外有人在敲門。
“孩子,穿上喜鞋了嗎?”是新娘的婆婆,“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
“婚禮是大事,是絕對不能遲到的。”
“别再掙紮了,你是絕對逃不掉的。”是新娘的公公。
他的聲音很吓人。
“就算你死了,你也逃不掉。”
這是一場早就謀劃好的冥婚。
他們想要的,本就是新娘的死亡。
“沒時間了。”齊大宴催促道,“你們難道沒看過《喜堂守則》?”
“規則裡說了,喜堂裡必須存在最少一個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