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變得劇烈,新娘公婆的影子也開始快速變大。
似乎“新娘”不把藥當着他們的面吃掉,他們就會生氣,就會暴怒。
身邊的慕榆咬了咬牙,打開盒子,正要把藥丸吃下去……突然,荊甯抓住了她的手,不動聲色地在她手心裡寫了幾個字。
黑眼鏡:“快點啊!你們兩個磨蹭什麼?是想讓我們一群人跟着陪葬啊!”
荊甯用餘光觀察着,裡面的齊大宴也因為黑眼鏡的催促,把藥吃了。
慕榆遲疑了一會兒,把藥丸丢進了嘴裡。
就剩下荊甯她一個人了。
“呲呲呲——”
大紅燈籠的電壓似乎更加不穩了。
黑色已經從面具的兩邊蔓延到了正中間。
影子也有東西似乎要掙破而出。
荊甯心中默數着時間,在新娘公婆的利爪完全長出來前,把那顆黑色藥丸放入了嘴裡。
夜風停了。
燈不再詭異地閃爍。
黑色迅速地從面具上消退。
影子變回了正常的模樣。
危險消失了。他們安全了。
新娘的婆婆貼心地道:“吃了藥就好好休息,有事可以叫我們,我們就住在隔壁。”
兩人離開,走進了走廊右邊盡頭的那間房子裡。
“你瘋了?”黑眼鏡速度沖過來,重重地關上了房門。
他警告地瞪了荊甯一眼,“你遲早會害死我們!”
他一邊說,一邊還在觀察着她:這個女人怎麼沒有反應?
“頭……我的頭好痛!”屋内的許曉曉雙手抱着頭,半蹲在地闆上,十分痛苦。
趙志好像想到了什麼,掐着咽喉,不斷地幹嘔着。
黑眼鏡嘴角挂着殘忍的笑容:來路不明的藥也敢吃,蠢貨!
他想象着慕榆和“演員”也會和那兩人一樣抱頭痛哭,痛苦掙紮,但等了幾秒,兩人一點“症狀”也沒有,依舊鎮定自若地站在那裡。
“你……你們……”他吃驚地張了張嘴,“你們不是……藥……”
“你是說這顆藥?”
荊甯張開嘴,把藏在舌根下的黑色藥丸吐在了手心裡。
“都不知道是什麼藥,我怎麼敢亂吃?”
慕榆冷笑一聲,也把藥吐了出來:“你是故意的!你早知道藥有問題,還催我們吃!還假裝自己已經把藥吃下去的樣子,來騙我們!”
黑眼鏡全身一僵。
他的計謀被看穿了!
“還好演員提醒了我,不然連我也要被你騙了!”
剛才荊甯拉着她的手,在她手心裡寫了幾個字:别吃,含着。
慕榆一把抓住黑眼鏡的衣領,冷聲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想故意害人?”
黑眼鏡意外這個短發女人的力氣會這麼大,竟然讓他掙脫不開。懼怕對方的武力值,他隻能讪笑道:“沒……沒有。這……這藥死不了人的。”
“許曉曉!”
荊甯一回頭就看到許曉曉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她跑過去,蹲下身,用手指去觸碰許曉曉的脖頸動脈。
還好,還有心跳。
“她怎麼樣了?”慕榆松開黑眼鏡衣領,快步走了過來。
荊甯搖搖頭:“沒事,隻是昏過去了。”
黑眼鏡哼哼道:“我都說了沒事!”
“沒事,你怎麼不吃?”慕榆回頭瞪了他一眼。
黑眼鏡張了張嘴,沒吭聲。
許曉曉和趙志吃下那顆黑色藥丸。藥效發作,他們完全昏睡了過去。
——隻是讓人昏睡過去的藥?
——因為“新娘”的精神不好?所以,新娘的公婆才會給她藥?
——新娘的公婆是善意的?
“你們讓開。”一直沉默的齊大宴開口道,“地上涼,别讓他們睡地上。”
荊甯點點頭,和慕榆一起讓到旁邊。
齊大宴個子高,力氣大,很輕松地就将許曉曉抱了起來,放在了客房最裡面的床鋪上。然後他又抱起了趙志,把他放在了沙發上。
看着高個男人的背影,荊甯有點看不透他。
他沒有吞下剛才的藥丸,但也沒有提醒距離他很近的許曉曉。
都是陌生人,他其實也沒有義務幫助别人。荊甯心想。
客房内恢複了寂靜。
“好臭!”慕榆皺着眉頭,往大門口靠近。
花襯衫的屍體,在經過了幾個小時放置後,已經開始腐爛發臭。
沒有一個正常人能和屍體長時間地待在一起。
“受不了了。”
“我得出去透透氣……”
“啊!”
客房的門突然被打開了。
黑暗中有一隻巨大的爪子極其快速地蹿進來!
那隻爪子有着黑煙般的形狀,似乎擁有嗅覺。它抖動了幾下“鼻子”的部位,鎖定目标後,直直地朝着花襯衫的屍體沖了過來。
屍體被緩慢地拖動。
客房内,還清醒着的四個人都屏住了呼吸。
時間流逝得非常慢,荊甯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砰——”
房門關上,屍體連同那隻大鬼爪都一起消失了。
牆上的挂鐘,也在這個時刻,時針、分針、秒針重合在了一起。
子夜12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