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畢仁每說一句,被摔在地上的二人身體忍不住抖一下,他們是真的害怕。
畢仁:“擡起頭來。”
二人聽罷不僅不敢擡頭,還更加畏縮,恨不得把頭埋回胸腔裡去。
後面跟着的官差不慣他們毛病,直接抓着頭發提起二人的腦袋,把臉露出來給畢仁看。
畢仁:“原來是你們啊…”
此二人正是白日裡那年輕婦人的兩個哥哥。
“對,是我們。你逼死了我妹妹,我們才不要和你這種惡人同流合污。”
“是,我和大哥隻不過是想去鄰村投奔親戚而已,你憑什麼扣着我們?”
畢仁:巧言善辯。
她挑開二人被扔在地上的包袱,裡面有幹糧,還有換洗衣物。
“搜他們身。”
倆官差應聲而動,沒幾下就從二人衣袖裡掏出一些銅闆,甚至還有戶籍文書。
畢仁嗤笑:“這可不像是去鄰村投親戚。怎麼,你們自己去奔前程,家裡邊的老爹和親人都不要啦?”
二人咬牙不語。
“不說?行啊!就按内奸處理。堵了嘴壓下去明天當着其他村民的面殺雞儆猴。”
二人還想反駁,畢仁擺擺手,他們就被帶了下去。
她囑咐程聞音:“把臨時條例裡加上一條,凡是私自告官,叛逃、通匪、通敵,均按内奸和叛徒處理,實行連坐,夷三族。”
“那咱們繼續,班文、班雅做記錄。”
程大伯清了清嗓子,仿佛在給自己打氣。
畢仁:“所犯何事?”
提到這個,程大伯就尴尬了:“是,是因為前段時間淮南道發生水患,我就囤了一些糧食來賣,價格定的稍稍高了那麼一些就...”
畢仁點頭,表示明白了,并給出了評價:“囤貨居奇,哄擡物價,投機倒把,發國難财。”
“你被罰的不冤,可惜了二房和三房跟你吃瓜落。”
衆人:這些詞好陌生,不過仔細琢磨一下能聽懂。
程大伯:“二房也沒那麼…二弟他也跟着小賺了一筆。”雖然後來都被罰沒了。
畢仁眼神微妙瞟向譚氏母子,合着就三房是無辜的呀。
啥也沒撈着,還惹一身騷。
譚氏也很不忿,憑啥大房、二房惹得禍卻要三房也跟着一起承擔?這不公平!
畢仁觀察譚氏的表情,心裡有數了,“婆母,你若不願在一個鍋裡攪馬勺,那就分家吧。”
譚氏驚訝:“分家?”這個她可從來沒想過。
“嗯。”畢仁再次給予肯定,“你若願意,這件事我就可以做主。”
譚氏心中一喜,當下就開始盤算起來,她早就不想與那兩房湊作一塊了。大房、二房因嫌棄三房是庶房,平時有什麼好事都不帶他們,一出事還得受連累。
還有那倆妯娌一直看不起自己,隐隐排斥她,想想就委屈。
現在自家這邊有畢仁撐腰,她們三房大可以甩開其他兩房另起爐竈。
程大伯也在心裡盤算,這畢氏不知是靠上了官差裡的誰?左不過就是那陳家兄弟倆,要不這幫官差也不能聽她調遣。今後自己這房說不定還需她照拂,可不能輕易分家。
這畢氏出手便傷人,是個心狠地,突破口還是在譚氏那裡,得好好扒住她們三房,至少現在不能劃清界限。
反正在程大伯眼裡,他從不認為一個女人能憑自己的實力爬上去,左右都是借了男人的光。他打心眼裡是十分瞧不起女人的,認為她們的存在就是為了生兒育女,遲早得依附于男人。
這要是被畢仁知道,絕對會再削他一個耳朵,讓他長長記性。
“下一家。”
王家老爺子站出來,稍稍彈一彈衣擺蹭的灰塵,端這一個動作就展現出他不濯于塵的風骨。
他沉聲道:“老夫上書彈劾宦官當權得罪大太監被流放。”
“不止吧?”說話的是斷臂的班父。
王老爺子手一頓:“還有勸誡帝王不要專寵,要雨露均沾。”
畢仁疑惑,民間傳說邺帝有後宮佳麗三千,他就是一天臨幸一個,也得好幾年。更何況怎麼可能天天都那啥啥?
這特麼均沾得了麼?
還有專寵這個事,那位帝王一共就倆兒子,專寵一下逮着一個薅羊毛怎麼了?這不正好能增加嫔妃受孕的機率,何樂而不為。
她嚴重懷疑這老爺子有私心,是想活活榨幹皇帝。
“我說過不得撒謊,再加一條,不許避重就輕。”
王老爺子:“……”
他身後站出一人,“某代祖父回答,當時我正有一位姑姑身處後宮,祖父想讓她更進一步。”
哦,懂了。
畢仁:“敢情您老是想當國丈啊!結果政治博弈失利,進而被貶,禍及家人。”什麼忠勇谏言?全特麼狗屁!
這老東西果然擅于避重就輕。
“政治博弈”四個字聽得王琅眉頭一挑,這詞倒新鮮,但也精辟。
畢仁注意到年輕男子長相不俗,月光之下一襲白衣,稱得上一句皎皎君子。
“你叫什麼名字?”
“在下,王琅。”
王老爺子眉梢微動。
畢仁和系統吐槽:“這是個裝/逼/犯。”
系統:“何以見得?”
畢仁:“誰家流放穿白衣啊?以我多年鑒婊功力,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