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不可能的全都是傻子,反應再遲鈍的人看見自己被刀劍相向也會有所反應。
要麼屈服,要麼昂着頭到死,總得選一個。
而且,程家人本就沒有什麼風骨可言。就算有,現在亮出來也不合時宜,沒看王家老爺子都低頭了麼。
程家主,也就是大老爺程,,緻使程家被流放的罪魁禍首,他選擇了前者。
這個結果陳權很滿意,他覺得自己兵不血刃,又多了幾分功德。
這一隊人馬終于重新整合,朝着與朝廷律例背道而馳的方向前行。
律法不能給的生路,他們要靠自己去闖。
陳權對于畢仁給出的“安營紮寨圈地盤”的建議很是認可,所以,當晚他們這支隊伍選擇了一個村落休整。
陳權等人為了行事方便,仍舊穿着那一身統一的官差服制,對于平民百姓來說,很有威懾力。
裡正甚至收拾出了自家的屋子給陳權住,還貼心的準備了飯食,這種招待堪稱熱情。
這個時代的官差可沒有“不拿百姓一針一線”的說法,又不是強搶,對于裡正一家的“孝敬”陳權一群人該吃吃、該喝喝,受用的緊。
尤其是裡正媳婦何嬸子,見到畢仁這個女人混在一群男人堆裡,潛意識把她當成是某個官差的家眷。
也難怪何嬸子會誤會,因為畢仁與其他人最明顯的不同就是沒帶鐐铐。同樣享受到此待遇的,還有畢仁名義上的婆母、夫君和小姑子。
他們仨純屬是沾了畢仁的光。
何嬸子帶着她二兒子給畢仁送來燒好的洗澡水,言語間很是熱情:“這一路走的不太容易吧,也難為你個姑娘家還跟着一起,你快洗個熱水澡松泛松泛,不用擔心官爺那邊,我大兒都已經把水給他們送到。還有這……這姑娘是你妹妹吧?”
畢仁見何嬸子眼神在看向程聞音,她也沒否認這個說法,從程家論,她确實算是自己的妹妹。
何嬸子一張樸實的臉上露出的笑意又加大了幾分,不住的誇贊:“瞧瞧,這姑娘生的這般好,臉大屁股圓,一看就是個有福氣的!”
這個形容詞讓程聞音嘴角抽搐,她怎麼就臉大屁股也大了,這老婦确定不是在罵人!
程聞音很想與這碎嘴子老婦掰扯一下,但看長嫂穩坐着沒動,她也就沒敢奓刺兒。自從家中出現變故後,察言觀色仿佛已經成為了她的天性。
何嬸子看這倆姑娘都不吱聲,就自認為自己猜測對了。這挽着婦人發髻的是前面某個官差的夫人,而這年紀稍微小一些的圓臉姑娘則是她的妹妹。至于那兩個長得有幾分相像的母子,自然也就是這位小夫人的母親和兄長。
這麼一家四口都能跟着押送隊伍,想必這位小夫人的夫君在官差裡大小也是個頭頭。
何嬸子回去和他家老頭子說起這事,言語間對程聞音多了幾分關注,重點強調了一下那是個未出門子的大姑娘。
“我看那小丫頭還未挽發,想來年紀不大,身體瞧着也壯實,和咱家老二甚是般配。”
裡正驚訝的看了自己老婆子一眼:“你也說了,那是官爺的家眷,就咱家老二一個土裡刨食的莊稼漢也配得上人家?”
何嬸子一噎,想了想繼續勸說道:“又不是官爺的親妹妹,隻不過是一個妻妹。再說,你瞅瞅咱們村子裡還哪有年輕的姑娘了,都被那幫子……”
裡正吓得一把捂住老伴兒的嘴,低聲呵斥:“那幫官兵還尚在家中,你可别妄言!”
何嬸子不滿的扒拉掉男人的手,說:“我就是和你說說罷了,咱家老二今年已經十六,也該娶個媳婦了,我這當娘的不是着急麼。”
“再說,老大家那個都過門三年了,連個蛋都下不出來,我合計着不如……”她趴在男人耳邊叽叽咕咕。
裡正驚訝地瞪大了眼:“你還真敢想!”
何嬸子有些無所謂道:“那能怎麼辦?周圍十裡八鄉已經被咱們……反正我瞧着那小娘子長的不錯,老大他……”
老兩口的這些竊竊私語,住在隔壁的程家人不知道,已經被分散到前院和别家的官差更不會知曉他們的盤算。
隻有趴在門口聽下巴嗑的何大和何二聽見了個七七八八,兄弟二人相視一笑。
他們的好事兒要來了啊!
鑒于何嬸子對程家三房四口人身份的誤判,他們反而得到了一個不錯的房間,就在何家院裡的西廂房。
條件是……基本沒有條件,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湊做一屋,沒得挑。
屋内有炕,畢仁自然是要睡炕的。
程聞音有些猶猶豫豫,她主要是有些怕這個長嫂。但見畢仁自己拿了被褥睡在一側,還留有一大塊地方,少女也就試探性的爬上了炕。她本想睡在另一邊,奈何被自己親娘給硬擠到了中間。
程聞音:“……”
程母沖着自己女兒擠眉弄眼:往那邊點。
程聞音:中間有地方你就睡呗。
程母:……我不想挨着那個煞星。
程聞音:??難道我想麼!
她倆還好,屬于同性,畢仁尚可容忍。
可等程拓這個不要臉的也抱着褥子打算往炕上爬的時候,畢仁可就不能忍了。她的眼神犀利而涼薄,不帶一絲感情,就那麼直勾勾瞅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