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久拿着蠟燭,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裡,隻剩下他手上那一豆燭火勉勉強強可以标示他的位置。
其他人都蒙了,丁晚這麼信任自己老闆?
這老闆膽子還這麼大??
關鍵是他們能信得過老闆探的路嗎???
别管其他人在想什麼,丁晚是好整以暇地待着,甚至能把自己的背包當成墊子,坐下來小憩。
其他人肯定沒他這種松弛感,但看他這麼放松也不敢說些什麼。他們緊張地各自按堆聚着,既不敢坐下,也不敢靠牆休息,僵硬地站在那裡等。
唯獨那個叫郝飛的年輕人是真心實意緊張,看得出來唐久之前帶他買裝備,他心裡相當記得這個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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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一豆消失的燭火再次亮起,唐久的身形出現。
他出現時所有人都松了口氣,因為在他們看來,唐久的功能和探路大公雞無異,唐久活着回來了,意味着所有人都能活着回來。
“怎麼樣?”丁晚問。
“這裡應該是地宮的前殿,裡面是空的,也就二十米不到的長度,面積不大。”
“走到盡頭有左右兩個分岔路,左邊的那條前面還有岔道,我覺得有點詭異,右邊那條路走出去是條暗河,我建議是走右邊。”唐久說。
“還有,前面的地勢很陡,有點奇怪,這裡是海底,按理說不該有這麼大的落差,墓室裡可能會有我們意料之外的陷阱。”
“明白了。”丁晚起身,順手很帥地把包搭在肩上,對身後的玩家們,“走吧。”
玩家們:“……”
丁晚等了一下,看玩家們都站在那發呆,有點好奇:“怎麼了嗎?”
玩家:“……”
你說怎麼了?
老闆探路,探回來你還就當真,合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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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合理也不行,除非不想跟着丁晚走。所以還是繼續跟了下去。
繼續往前走,丁晚發覺頭頂的石壁位置越來越低,剛好唐久找他一起下副本時就提過,他們并不是為了通關而來到這個副本,實際目的是尋找副本中的“壁畫”。
于是丁晚舉起蠟燭往上看。
豆大的燭火映出漆黑的壁頂,漆黑一片,沒有丁晚要找的東西。
丁晚剛要轉開視線,突地一晃眼,他看到漆黑的頂壁上,出現了無數隻眼睛!
這些眼睛就像魚鱗密密麻麻地排在一起,全部都睜開了,睜得大大的。
眼睛瞳孔黑得出奇,裡面又沒有光,像死魚的眼睛一樣,齊刷刷地瞪着丁晚。
乍看過去,眼睛至少有上百隻,全都直勾勾地看着丁晚一人。
場面詭異至極,丁晚後頸唰地出了一層冷汗,可視線再一閃,那些眼睛又全部消失了。
……又是幻覺?
他把蠟燭再舉高,屋頂又變得漆黑一片,丁晚忽然覺得是不是這一片漆黑就是那些密密麻麻的眼睛的眼皮?
可他仔細再看,屋頂的塗料非常平整,連縫隙都沒有,怎麼看都不像是眼睛。
“我也看到了。”唐久在旁邊輕聲說。
“你看到了?”丁晚立刻轉過頭。
唐久點了點頭,他的瞳仁在燭火映照下顯得很亮:“頭頂那些眼睛,但是一瞬間就消失了。”
像之前很多次一樣,他們兩個搭檔,最有默契的還是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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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是幻覺嗎?”丁晚問,“還是像剛才那個怪物一樣?”
唐久想了想回答,“是實相者,則是非相*。”
?
丁晚:“說人話。”
“……”唐久歎了口氣,“一點也不溫柔。”
丁晚看了他一眼,眼神就跟最開始一樣淡淡的,唐久立刻老實了。
唐久乖巧地回答:“我覺得那些眼睛可能是幻覺,怪物也是幻覺,但從我們進入這個墓穴開始就在承受幻覺的影響,并且情況可能越來越嚴重。”
“小飛飛看到的怪物純粹是個虛影,但剛才那個怪物你攻擊它,結果并不是一片虛無,也就是說不管是怪物還是眼睛,随着我們手背上的詛咒越來越嚴重,這裡的一切幻覺都有可能對我們造成傷害,不能把它們當做幻覺對待,而且我們還得盡量快一點,拖得越久,這墓室裡的東西就會越難對付。”
丁晚點了點頭:“和我想的一樣。”
“我建議盡量把蠟燭滅了。”丁晚又說,“火光可能是幻覺的源頭。”
他前面和唐久說話時聲音很小,但這句是聲音擡高了說的,所以大家都聽見了。有人問:“為什麼這麼說?”
“我們在神像前燃香祭拜,然後所有人一起出現了短暫的幻覺,剛剛我手裡舉着蠟燭,離燭火很近,看向墓頂時也出現了幻覺。”
丁晚又看向郝飛:“還有他,離開之前在自己房間裡猛抽煙,結果火點的太多,在賓館房間裡就撞上了幻覺。目前來看,所有的幻覺都是從火光開始的。火光作為祭祀的主要環節,最後會導緻幻覺。”
“可是我們在墓道就看到了怪影,那時我們還沒有點起蠟燭啊?”有人問道。
“當時我太緊張了,在按打火機。”郝飛舉起手,弱弱地說道,“丁神發現了,還看了我一眼。”
……
丁晚的話本來就沒什麼人質疑,現在當然更不會質疑了。可是在這個墓穴中伸手不見五指,手電筒的光亮也基本等于沒有,蠟燭無論如何都要點,所以他們還是沒有熄滅全部的蠟燭。
三人組和兩人組各有一個代表點着蠟燭,他們會跟着自己的人前進。
郝飛對銀發男生說:“我點蠟燭吧。”
銀發男生驚訝地看着他,郝飛解釋:“雖然不知道你戰鬥力如何,但我肯定比較弱,萬一遇到幻覺了,靠你罩着我了。”
銀發男生一愣笑了:“那行。”
丁晚看了唐久一眼:“把你的蠟燭滅了。”
“我點着吧。”唐久說,“你的身體……”
“唐老闆。”丁晚說,“我自己的狀況,我心裡有數。”
他一叫唐老闆,唐久就沒詞了,他歎了口氣,把自己那支蠟燭吹了,轉念一想,又湊到丁晚身邊。
本來兩人之間保持着一個身位的距離,唐久貼上來倒也沒有太近。
不過丁晚略微皺了下眉,還是果斷地往後讓了半個身位:“幹什麼?”
“我手裡沒火,肯定要跟着你了呀。”唐久笑眯眯地說道。
“……”丁晚沒再看他,“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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