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丁晚回答。
“但是……我們要用什麼拜祭?”那男的問,“這月黑風高的,上哪兒給海神變出祭品來?”
丁晚沒回話,往旁邊一伸手。
唐久非常配合地從自己的背包裡拿出一把包着金紙的線香,遞給丁晚,順便還周到地用打火機把香點燃。
衆人:……???
能拿出香來已經是非常離譜了,更離譜的是不管丁晚還是唐久做這套動作都非常自然,就好像任何人來打這種玩命的副本都會在滿包的裝備裡面附上幾支香,所以在需要的時候拿出來也順理成章一樣。
丁晚把香插在香爐上,還很周到地解釋了一下:“都說了來拜廟,肯定要準備香火啊。”
衆人:“……”
對就怪了。
誰買裝備還買香啊。
.
缭繞的煙氣升起,可能是因為在室内又潮濕的緣故,煙霧格外濃重。
煙霧中丁晚恍惚覺得兩尊神像的神情出現了變化,它們似乎在動,他耳邊也隐約聽到什麼聲音,好像是歌聲般缥缈的哀哭。
忽而視線中的場景又出現了變化,變成了唐久英俊的笑臉。
唐久穿着貴氣的黑色長衫,向丁晚伸出手:“要不要我帶你走?”
……
丁晚發狠咬牙,舌尖猝然迸出血腥味,疼痛的刺激讓他頓時清醒過來。
線香已經燃了一半,兩尊神像也照舊是一個笑着,一個面無表情。隻是其他的玩家也都露出恍惚神情,似乎還沉浸在夢魇中。
低頭看看,手背上的眼睛又清晰了些。
神像背後的石壁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黑黝黝的洞口,耳邊卻聽到石洞外悶雷般的海潮聲,石穴内的濕氣也已經愈發濃重。
大退潮已經結束,海水正慢慢漲上來。
丁晚立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要是繼續沉迷在幻覺之中,估計他們這群人就會随着漲潮被悄無聲息地溺死在山洞裡。
他當即給了離他最近的唐久一腳,唐久轉過頭來,漆黑的眼睛有些迷茫:“小晚……”
丁晚忽視了這個稱呼,語氣淡淡的,“幻覺。”
唐久:“……”
他整理了下思緒,站起來和丁晚一同從人群中穿過去,一人一巴掌全都拍醒。
衆人迷迷糊糊地醒過來,立刻都意識到事情不對,外面潮水正在漲起,而面前這個洞口又黑漆漆的,手電掃進去,相當幽深。
再加上門口一左一右這兩個陰森詭異的神像,别管膽子多大的人,都很難毫無心理障礙地沖進去。
但想再次來到這裡,就要等十五天後的大退潮。
現在郝飛已經出現過幻覺,要是再拖半個月,衆人手背上的海眼長成,還不知道要出多少變故。
于是照舊由丁晚打頭,唐久緊随其後,一行人進入了海王廟後的山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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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這個洞口,道路一下變得狹窄,下行的石路明顯是一條人工修築的隧道,隧道四壁光秃秃的,什麼都沒有。
這種看似單調的直路很容易出現暗道,表面上在一直向前,其實在反複的走回頭路,俗稱“鬼打牆”,所以丁晚每走一段,就會在地面上做個标記。
但一路走下來,估摸着已經來到了地下5至6米的深度,居然還沒有回頭路,這條隧道竟然真是一直下行的。
在這個深度,應該已經進入近岸的海底,丁晚有點奇怪,單憑石珠村的百姓怎麼可能修建出一座海底建築物?
終于,隧道盡頭,出現了一道石門。
說是石門其實隻是個門框,門框上雕刻着人頭魚身的怪物圖案,這些怪物有的笑容滿面,肩上披着布料,有的在流淚,眼淚化成珍珠,還有的臉上沒有表情,手中卻捧着個一簇寶石狀的東西。
因為門框上的怪物紋樣不算精緻,能觀察到這個程度已經是極緻了,再想認真看,就很難看出什麼東西。
丁晚舉起手電,想看看石門後是什麼,出乎他意料的是,石門之後竟然是一片連手電光都無法照透的。
墓道這裡已經很黑了,但手電光至少可以照亮,可石門後面的黑暗濃稠得有如實質,竟然連光線都無法穿透。
“這……這是什麼?”銀發男生結結巴巴地問道,“裡面是某種怪物嗎?”
“吸光塗料。”丁晚回答,“據說以黑狗、黑鳥、黑魚等十幾種生物的血混雜一些礦石,調制成的塗料可以吸收一切光源。這種塗料因為煞氣極重,預兆不祥,一般隻用在墓穴裡。”
“所以這裡是個墓穴嗎?”銀發男生愣了一下,随之他神色一震,臉唰地白了,“對啊,外面那所謂的海王廟,兩座神像其實就是鎮墓獸,我們走過來的路是墓道,前面是地宮,這裡可不就是個墓穴嗎?”
男生的話音剛落,熟悉的黃黑屏幕閃爍在衆人面前。
-【已完成主線任務:探索海王廟(1/1)】
-【已解鎖主線任務:探索海王墓(0/1)】
……
原本隻以為是個廟宇,實際上廟宇之下卻是一座古墓,壓根不是出自石珠村民的手筆。
“所以外面那兩尊神像是……鎮墓獸?”三人組裡那個女生顫聲問,“我們拜了鎮墓獸,會發生什麼?這個古墓會不會把我們當成陪葬品?”
一片死寂。
郝飛心裡慌得不行,從小到大看過的所有恐怖故事這會兒都湧上心頭。
他逼着自己别去想,下意識按起火機想抽支煙,随後意識到這兒不能抽。
剛要滅火,郝飛突然發現,明滅的燭火映着墓道的牆壁,在他身影的肩頭,不知什麼時候,探出來一條奇長枯瘦的影子。